早在池素听到那管声音前,便借着藤蔓快速地攀到树上去,缩着身子藏在榕树后。
枝繁叶茂,绿草如茵,很快地便将自己的身形完美地掩藏在树荫中。
【丧宠:你就那么不待见他?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
【池素:你越是让我干什么我越是不干】
池素拧着眉,满心眼的心思都屏气凝神地收着,目光全部落在树底下的人身上。
直到霍忆持从树下走过池素深吸了一口气,手下摸到一片青苔,滑腻腻的感觉让她一阵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丧宠:鸟屎】
池素心脏咯噔咯噔,手一松脚底打滑,整个人就从树上跌下来。
早晨的草坪上,自动洒水的机器正在三百六十度旋转自动喷水,水汽夹杂其中,阵阵清风袭卷,青翠欲滴散着淡淡的草香气,日光均匀地扑撒在地面,绿色的精灵像是在沐浴大自然的恩泽深厚。
身子落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时,双臂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体两侧,预想中的疼痛缺席。
池素睁开眼便看到那双冰颚含彩,俊美无俦的脸上,深黑的眸子里泛着阴冷,精致如刀刻的下弧线上泛着淡淡的青紫。
双手挣扎着要下来,霍忆持紧紧地用一双猿臂把她擒在身前。
池素自然也不是真的吃素的,再加上今早刚补充了满满的能量,快速地出脚朝他下身踹去,哪知道他似乎有所察觉似地将她往外一推。
这一挣一扎中两人滚下草坪。
霍忆持心下猛然一悬,一双眼越发红得渗人。
长臂将她紧紧地拉住,抱在身前,一手伸到她后脑勺的地方护住头部,忽然间,万籁俱寂什么也都停滞不动了。
池素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隐忍的抽气声。
抬头去看时,忽然上面的人俯下头来,额头抵着额头,鼻子抵住鼻子,鼻息相触,呼吸可闻。
霍忆持咬着牙关,灼热的气息落在自己脸上,“我还以为你死在这里面了,你可倒好,玩得很开心?”
说话间,唇角若有若无地擦碰而过,池素嘴角像是被什么给烫伤一般,偏过头去。
霍忆持窒息一般不动了,心口起伏,呼吸灼重。
是牛奶的甜味。
往日的画面如黑白影片一样一帧一帧地从眼前走过,过去相处短暂且美好的回忆,猝不及防的离别,可笑又愚蠢的对话。
不自觉地舔了一舔嘴角,感受着那股猝不及防的心窒。
池素挣动手脚,换来的却是膝盖被他的膝关节给锁住,动弹不得,手脚也被他两只手擒在两侧,分开五指后合上,十指相扣。
“你别乱动,我后背刚才撞到石头上了,都是因为你我才受的伤。”他隐忍着后背上的疼痛,眸光深红地盯紧了身下不断扭动挣扎的她。
池素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男性力量以这样一种方式锁死在原地,更甚至被压迫着不敢反抗。平复着呼吸,寻隙想要起身。
霍忆持嘴唇擦碰她的脸颊,道:“你是用什么办法的,怎么能在这里待那么久?”
池素拧眉,手抓过他掌心写下:你先起来,我才好解释。
霍忆持道,“以为我还跟三年前一样那么好骗?”
池素抿唇,不自觉地吞咽一口唾沫。
【池素:脑子,赐我一把刀吧,杀了他后我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丧宠:这承诺都几年了,你就会给我画大饼】
【池素:这次一定是真的】
【丧宠:霍三有钱,从他这里要就行了】
【池素:我觉得可以从傅清哲或林荫手中要一大笔赡养费,不必舍近求远】
【丧宠:那是不是原主亲生父母还不一定呢,谁家父母会厚此薄彼?】
【池素:我的直觉一贯很准】
霍忆持深黑的眸子里夹杂着狂风暴雨,倾盆而至。
这女人竟然走神了!
被欺骗,被等待,被给予希望后又给抛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
一睁眼就是她的逃避,原以为自己伸手抓住了可转瞬又成了虚幻泡沫。
该气吗?不该气吗?
霍忆持目光扫过她的美目,长睫,琼鼻,玫红的唇,阖着的眼部不就是一副任君来采撷的模样。
许是出于对她生气也许是处于身体的悸动,他毫不犹豫地就吻了上去。
以吻封缄,终生为祭。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池素怔愣了一瞬,睁开美目,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紧他,这个作恶的人看了起来,手瞬间蜷了起来。
【池素:脑子,你和他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一个专门对付我?】
【丧宠: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怪我咯】
池素气得心口涨痛,好像对着墙壁面壁思过。
霍忆持忍不住,她就像一只蛰伏在暗夜里的魔鬼,她呼出的气息都像是一道美味,在她红唇的诱引下,丰润的唇猛地抵住她的唇珠,擒住,汹涌地吻上去,像是狂风暴雨,就要吞噬掉人的心脏。
池素的手指也被带着一蜷,周身电流从脚底一路窜上,挣扎着起身,偏过头去咬他的肩膀。
霍忆持冷峻的眉眼泛着沉沉的墨,冷下声时,声线喑哑而低沉地说道:“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池素更加地用紧了几分力道,像是要将人给吃掉。
“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永远不知道。”霍忆持箍着她的下颌。
池素肋骨下被什么给控在手心里,攥紧,勒得心口喘不过气,紧抿着牙关,双手绷得紧紧,全身更是绷成如一张弓弦。
可下唇被含住,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轻声低吟起来,弓弦被破开一丝缝隙,下唇被吸吮着,唇蛇描摹着她的唇珠,抵开她的牙关,强邀她的舌尖共舞。
从不知道有人能将吻变换出各种各样的方法,也从不知道竟会跟人如此亲密无间地在此处做出这样的事。
霍忆持剧烈地亲吻着,心中一阵一阵地痛楚袭来,像是要证明什么,也像是要留下点什么,可当真正接触后,才发现什么叫食髓知味,什么叫欲壑难填。
痛哭来自欲望,要从欲望解脱,就要放下欲望,而要放下欲望,必先训练心智,体验事物的本质。
最后一句才是至理名言。
她的气息,她的红唇,如此鲜明刺激的体验下吸引着自己沦陷在她的身下。
这种体验,蚀骨销魂。
池素擒住他的舌尖,狠狠一咬。
血腥的气味在两人的嘴里充斥着,渐渐散开。
霍忆持终于清醒了过来,昏昏怔怔地睁开眼看着她,便见那双终日里毫无波澜的茶色双眸带着汹涌澎湃的怒火,腾腾不止的杀气,凛然的冷意正看着自己。
“真有趣,总好过一滩死水。”霍忆持嘴角轻轻地啄吻在她的唇舌边,擦去那一丝丝的血迹。
将她从草地上扶起来的时候,阳光从她头顶上温柔地倾泻,纤细修长的指尖按捏着红肿的双唇。
“我知道你想接近傅家,想找寻你的身世秘密,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为什么不想着接近我?”
霍忆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如果你驯化了我后,我们就互相需要。”
池素抬眼看他,氤氲着团团怒火的水眸里,久久后,点头同意。
霍忆持愕然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扬着唇角,迫不及待地握着她的手:“那我们,这样算不算开始交往了?”
“......”
【丧宠:驯化的中文意思呢,你如果不懂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科普一下,你嫁我娶,你躺我上,你要杀人我给你递刀,不要自首我陪你流浪】
语文老师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
虽然池素最终点头了,但霍忆持总感觉这糖来得有些猝不及防,像是梦境,随时都会被无情的现实打碎。
一直牵着她的手,上了车,看着她才忍不住乐呵得咧唇而笑。
池素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池素指着外头,随后又偏过去看外面的路况。
傅清哲出门了,赵青手中拿着保温瓶跑出来,追到他身边递给他。
赵青的手轻拍着他的肩膀,似是要挥去些什么,嘴里不时地在念叨些什么。
傅清哲神色清冷,没有待她说完就直接走了。
霍忆持目光微深,待那人走后,看向她道,“傅鸢尾说你过敏了,是她家家庭医生给看的。”语气有些焦灼:“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池素摇头。
“我没谈过恋爱,但起码也听说过你们女生向来都口是心非,要就是不要,不好就是好。”
【丧宠:您大人有大量,要体谅一下他智商不太行】
似乎是为了享受某些做男友的特殊待遇,他按住池素的手,倾过身给她扣上安全带。
池素很想立马把拳头擂到他脸上,按住他的掌心,迅速比划着。
过敏是我明知故犯,不然根本无法在里面待着,现在已经好了,不必上医院。
霍忆持手握着方向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死的那个晚上,你故意往自己身上泼冷水,得了重感冒借此消了自己的嫌疑。下次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然没人会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