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山脚下。
池素挣扎着不想从车里下去。
大夏天的爬什么山?
一,她不想锻炼身体。
二,她不愿大汗淋漓。
“烧第一炷香,一般都会很灵验。”
摇头。
写下:我要留在车上看风景。
“你身体太弱了,需要加强锻炼。”
池素被拽着爬山。
隐忍着爬到半山腰后,池素问起脑子,如果我不喜欢吃苹果,就算这东西再怎么有营养价值,对我来说也只是个毒苹果。如今我可以申请杀了这个企图将我累死的恶毒继母吗?
【丧宠:不可以哦,他不会莫名其妙找你爬什么山的,肯定是希望你们繁衍后代的时候不要光卖声不出力气└(^o^)┘,不对,你是连声都没有】
脑子里一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山顶上,禅院。
霍忆持将池素从后背上放下,喘了一口气再抬眼看她:“你看我给你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你以后可千万不能翻脸不认人。”
池素漫不经心地点头。
卸磨杀驴本就不是她的风格。
霍忆持目光微黯:“好,我当真了。”
行过无数殿宇,见了不少泥塑佛胎,霍忆持带着她走着,不时地跟她说着这佛像背后的故事,对脚下步子的熟稔的程度看上去倒像是经常来这儿。
池素被带着来到一家禅房门外,霍忆持跟小和尚说要面见方丈。
小和尚讶然于再次见到他,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霍施主,方丈也在等您。”
池素的怀疑得到验证,看了霍忆持一眼,目光在他落在自己身上时,又不禁收了回去。
······
都说有钱人喜欢玩香,却也不曾料想过,僧人也爱如此作为。
禅房里点着名贵的沉水香,在一个陶瓷烧制作的瓷器内游走,一时间,烟熏雾绕,如梦如画。
瓷器本身就恍若亭台楼阁,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匠人精雕细琢所就,焚香后,更让人觉得恍若仙境了了。
“就是这块平安符,你如今可还记得?”
霍忆持将当初从她这里抢去的平安符再次拿出来时,池素抿了抿唇,她自己都是时隔三年再次见到这符箓,却是在一个秃顶的家伙给抢了先。
似是感受到她的抑郁不平,手放在她后脑勺上薅了一把毛。
“平安,平安......傅......这哪是什么保平安的符箓,这是镇压的灵符。”
像是许久未曾见过旧日的物什,方丈目光空洞地抬起眼,最后却是落在了池素身上,眼底的神色渐渐地聚拢,“就是她吧。”
霍忆持点头:“是啊,你的符箓看上去也没什么用处。”
方丈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求神拜佛,祈福求运、镇宅安魂,是否为真,是否为假,不过是靠着僧人如何去解说了,当然,也是出自于你们心中的信仰。你们若是信天主教,任由佛教徒怎么说,你们也很难改变初衷不是。”
霍忆持寒声道,“把一个孩子说成六亲缘薄,会克父克母的恶灵,佛经里难道没有说过不妄语吗?”
池素目光微顿,六亲缘薄,他说的好像也对。
方丈眼睑微抬,看向池素道,“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是容易,但谁敢说从来没有打死过蚊虫苍蝇?谁敢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呢?”
“而且老衲当年根据她的生辰八字给她批下的命格,不过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来的谎话一说。”
“老衲知道,是林家的方法做得偏激了些,在这一点上,贫僧也有监管不力的失责之处。”
“但归根究底,是林家人自己种下的孽根。若不心怀欠疚,怎么会累及子孙......”
猝不及防间,霍忆持上身微倾,将他脖颈拽了下来,右手手心攥拳就往他脸上冲去,同时晃动间左手扼在他脖颈下,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将他箍住,厉声道:“你还敢自称什么佛门子弟,不知道自己话语的重要性,就不要随便张那个口,你应该明白,人们会无条件相信你们所说的话,所以,更应该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比佛教徒的杀伤力更大,你应该谨慎谨慎再谨慎才对,错就错在你并不懂得这一点。你的轻率,毁掉了一个人,所以当然应该让你来负这个责任。”
池素目光错开了一瞬,并没有去拦住。
教训一下就教训一下,像这种害人匪浅的秃驴,日日夜夜活在佛祖面前,可真是这满天神佛的羞耻。
等到人彻底断了气,从佛案桌上倒下,宽长的袖子带倒了桌沿边上的沉水香,池素这才抬起了眼,目光中闪过丝丝惊愕地看他。
脑子,他杀人了。
【丧宠:你不要跟我重申一次,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霍忆持目光似乎还泛着丝丝冰冷,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扣紧搂进怀中,“这样我跟你就差不多了,以后谁也别给谁顶罪,要跑路也得将我一道带上。”
这回真的要狼狈为奸了吗?
出禅院的时候,池素指着地上那具尸体,不收拾一下?
霍忆持以为她还在担心些什么,道:“这样一个恶毒的老和尚,一张巧舌如簧的嘴里害过的人不止你一个,林荫的母亲当年便是着了他的道,将他奉若神祇,这些年老和尚敛的财够他好几辈子的开销花费和满世界到处开宣讲会了,收拾便不用收拾了,会有人帮我们处理这些身后事。”
池素眉心微深,有人,恐怕说的是他家里人。
她之前就一直梦想着有人能在她面前甩下了十亿的支票,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可一直没人主动出来承担这项任务,为此她抑郁寡欢了好一阵。
他今日的这番行为怕是为了跟他家里人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下山时,瞧见一处因为焚烧纸钱而燃烧起来的山火,取出平安符,丢进火堆里,化作一团灰烬。
想想原主当初还那么宝贝这一件东西,原来从头至尾,都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笑话。
回到车上时,霍忆持见她眉心微紧,似乎还在发呆,倾身过来将安全带给系上。
“想什么呢?”
池素看着他,神色困顿。
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很累很无聊吧,每天都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到底能图什么?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自己都不喜欢和自己在一起。
“我可不会读心术,你写。”霍忆持低声在笑。
池素摇头。
这个问题她要自己去找。
霍忆持看着她的眉眼里泛过丝丝亮色,嫣红的唇瓣微微勾去,目光渐渐地沉了下去,“本来今天一直想做一些事情的,但佛祖面前,我不敢肆意妄为,现在可以了。”
都杀人了还说这些虚假的,真是道貌岸然。
池素白了他一眼刀子。
似是读懂了她这一眼神里的嘲讽,霍忆持低下头,寻她的唇。
池素微怔,没有再次抗拒。
霍忆持追随着她的唇瓣轻捻慢挑,似的是感受到她的不再抵抗,不由得情动非常,力道也随之渐渐深入,那种强烈的情绪似要将她整个人都揉入身体里。
“没人跟你说过要闭眼睛吗?”
感觉到唇舌撬开牙关吞噬自己的领域,渐渐深入时,池素身子一怔,猛地往后一退,左手推拒在身前将他推离。
霍忆持眼底似乎有了些许疑惑,抵住她额头喘着灼气,呼吸滚烫又灼炽热,“为什么?”
池素指着车窗外。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