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风自那日生日宴后,心情莫名有些恍惚。
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睡觉睡着睡着忽然间便是泪流满面,又一整日的郁郁寡欢,食欲不振,睡眠缺失。
过去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如今也不重蹈覆辙了,然后反映到了脸上便是下巴尖悄了几分。
直到见到傅清哲了,才清楚自己这一切不安的源头究竟得来自于谁。
他眼眶发红地质问傅清哲那日究竟为何要那样对待自己。
傅清哲尴尬地说道:“是霍三先陷害的我。”
傅宣风错愕,泪盈于睫,“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了霍家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兴许是他为了警告我不准乱说,小惩以大诫。”
傅清哲若是知道会是现在这个下场,当日就不该擅自揣度他的意思。如今因为忌惮霍家的权势,连吱声都不敢。
傅宣风一直知道自己是正常的性取向,可那一日后就开始对男人耿耿于怀,可遇到别的男人只觉得恶心不已,唯独......傅清哲。
“以前没被男人睡过不知道男人的好。”他低着头,浅浅一笑。
傅清哲惊恐不已,脚步直往后退,“我是你舅舅。”
他原以为解释清楚就好了,可......
傅宣风弯了弯唇角,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情,鼻头却是红红的,声音沙哑地说道,“舅舅又如何,我想要的人一定会得手。”
傅宣风利用傅清哲的优柔寡断,害怕这事一旦抖开后名声扫地,多次出入他的房间,甚至在傅清哲工作的办公室,在他故意不回家就去堵在他藏身的酒店门口,这样的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荫撞见这件事,是那一次去他书房找一本书时,听到一墙之隔的主卧里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的声音。
还以为是家中的仆人跟男主人搞上了,说不上愤怒,他们的关系本就维持着表面的彬彬有礼,内里却一直各取所需。
而且因为当日的联姻,自己对傅清哲有愧,所以无论他背地里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在意。
若不是林家自从父母出事,公司股份随之大跌,过后便一直依靠着傅清哲的援助,林家才得以转危为安,她对此心存感激,但也不容忍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自己和他的婚床上。
哪知道开门而入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林荫是有感情洁癖的人,道德观念也很重,这点跟她父母很像。
自小涉猎的知识促使她成为一个传统的东方女子,她不歧视同性恋。
但也坚决不同意自己跟这样的人同住在一个地方,很恶心。
她没出声质问,只收拾几件衣服拖着行李箱就离开回了娘家。
赵青询问她缘故,她也只是让她把小尾巴照顾好,至于其他,噤口不言。
赵青去找傅清哲,此时傅宣风已经离开,但床榻上还是一片狼藉和碎片,地面满是纸巾,可想而知,当初的激烈程度如何。
赵青错愕不已地看着这一切,她猜得出是什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会有女佣敢私自爬主人的床,而且太太还在家中,还把太太给逼走了,是哪个狐狸精敢这样胆大妄为?
心底是嫉妒的,却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身份来嫉妒,想着林荫这个正妻不也忍让了,不哭不吵不闹,洒脱地离开,是活脱脱新时代女性的典范,她又怎么会比不上她的镇定与果敢?
强装着镇定和柔弱,出口的声音却沙哑难听,“是谁?”
“你凭什么质问我?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傅清哲面色青白地靠坐在床头。
赵青神色一白,指着自己,破涕而笑,原本的故作大方也变得尖酸刻薄。
“我凭什么?我凭我照顾了你多年,凭我给你生了小尾巴,我凭什么?”
“我不要名分,不要尊严,不要父母,兢兢业业地照顾了你那么久,照顾你正房妻子,不辞劳苦,帮着你把当日林家对你的折辱一雪前耻,不敢跟小尾巴说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别人家的小三情妇至少能过上到处出国游玩,住酒店出入高档会所,甚至无所顾忌地挑衅正房,我呢,一个月薪一万的保姆,如今就换来你一句凭什么?”
“当初不是你说的无论怎样都好,只要能跟着我,而且,你生的孩子已经取代了林荫的孩子,你这些年开口向我要什么,哪一样不是二话不说就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唯独名分,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到的。”傅清哲掀开被子,下床穿衣。
她抓着他的手臂,苦笑出声,“到底哪个狐狸精是谁?看看你这样子,都快将你榨干了。”
她记得能在公馆里出入的女仆也就那么几个,怎么会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事?而且那些人姿色寻常,也都在三十几的年纪,傅清哲就算再怎么也不会饥不择食。
傅清哲皱眉,大力将她的手臂甩开,“你够了,这件事轮不到你来问。”
赵青跌坐在地上,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下,“难道是林荫?”
毕竟他们也是夫妻,就算想睡也是理所当然,难道是傅清哲忽然强上了她,但林荫不肯,所以她才会离开得那么突然。
傅清哲为了躲清净,而且林荫那个时候撞见了也没说什么,便点了头,总好过说其实是个......男人吧。
赵青心神恍惚。
······
池素将冰箱内的榴莲千层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紧紧地盯着,身子轻颤着往后蜷在沙发上,鼻尖几不可察地拧起,将高领的毛衣拖高到鼻子下。
臭死了。
【丧宠:愿赌服输,你不能这样耍赖】
我不会吃的,再来一局,我们来猜谁攻谁受。
【丧宠:嗯嗯……那好吧,我赌傅清哲攻,你不能跟我一样】
池素咬了咬牙,将它重新扔回冰箱里。
三局两胜,如何?
【丧宠:不要】
凭什么你说不要就是不要,我才是人,你一个脑子能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丧宠:那我就在你脑子里一直吵一直吵】
你别逼我,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怎么了?”霍忆持见她头贴着冰箱门,面色纠结的样子。
从身后将她拥住,靠着她肩窝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低低绵绵地说道,“怎么到处乱跑?是哪里不舒服吗?……是还疼吗?”
霍忆持看着她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拧,将人从背对着他的一面挖过来,神色微紧,急忙将人抱起坐在沙发上。
取过药箱,抓过她的脚踝上药。
【丧宠:开奖了开奖了,快问他答案,我一定要吃榴莲千层不可】
池素面色纠结,她开不了那个口,有些尴尬。
“怎么了?”他问。
池素摇头。
【丧宠:你是不是怕输才不敢问】
他可能压根就没见到,谁会没事去看别人的活春宫?
霍忆持总觉得她心底藏着事,好像自己在她心中根本就没几分价值,所以才不值得她坦诚以待。
他唯一能取悦她的,兴许就是在帮她对付她讨厌的人这一份上了,心中莫名有了几分苦涩。
人生无常世事沧桑,三年五年他还能尽力,可说到永远......他也怕自己日后都会觉得太过勉强。
自己累,她也累。
可当初明明就是自己非要喜欢她,如今就再勉强这一回。
或许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或许一不小心,就真的永远了。
张了张唇,嘴角挂着冰锷含彩的弧度,瞳孔里城开一丝柔和的笑。
“第五份礼物,傅清哲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正廉洁,干干净净,没有错误,其实傅清哲的姐姐,傅宣风的母亲,名下有数家五星级的国际大酒店,傅明哲也是股东之一,他多次利用自己国家公务员的身份虚开发票,套取了国有公司的公款并据为己有,已经涉嫌贪污,但这些事,一直很隐秘,这一次,若不是傅宣风快把他给逼急了,要不然也不会狗咬狗,将这事抖出来。”
【丧宠:你看他都把这事给查出来了,谁攻谁受他会不知情】
池素抿唇,问这张事,我还要不要面子?
霍忆持见她依旧不开心,便继而道,“第六件礼物,林荫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龌龊事了,现在回了娘家,你说林荫要是知道自己当年父母的死跟傅清哲有关,会不会跟他打得不可开交?”
池素动了动唇,取过纸笔写道,“当年怎么回事?”
霍忆持将药箱放起,取过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药水,坐在沙发上,长腿曲起,将她放在自己两腿之间,拉近了一点,又拉近一点:“以后哪里不舒服要记得跟我说,要不然我会着急,会乱想,你要记得,我们永远都是一体的,你要什么都不告诉我,瞒着我,我会......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