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餐桌前。
中式菜肴,一张大大的圆桌,几乎霍家所以有头有脸的叔叔婶婶都上了桌。
吃饭是不能安安静静地吃的,好似看看池素就能吃饱饭。
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低声跟自己母亲说道,“这就是三叔的女朋友吧,真的好漂亮,像是明星,跟那天来的林姨好像。”
边上的同龄小男孩环着手,一板一眼地说道,“女孩子关漂亮是不可以的,还有厉害,不然就会成为菟丝花,那是最没用的东西。”
“吃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女人讪讪地笑着,低头为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行为致歉,随后又将孩子给抱离了餐桌。
池素看了看,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桌布上。
很名贵的料子,上面的暗纹也很雅而不俗,摩挲在指尖上的质感更是可以。
漂亮的确给人第一眼赏心悦目的感受。
不过她不是菟丝花。
她应该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又可以是昙花一现,虚无缥缈,可遇不可求也。
【丧宠:你那么中二霍忆持知道吗?】
池素扬了扬唇,露出了尴尬又失礼貌的微笑。
“听说你喜欢吃胡萝卜。”
常郁清坐在她边上说着话唤回她的注意力,用公筷子夹着红色的胡萝卜丝放在勺子里,放到她碗中。
池素点头以示感谢。
“吃点豆腐,女孩子吃豆腐对皮肤好。”霍爷爷说道,让常郁清给她夹菜。
池素嘴角微扯,点头以示谢意。
“不要一直吃素,这个烧子鹅也很不错。”
“今天这个熏鸡白肚儿……”
“这红枣桂圆莲子汤也很好喝,给她盛上一碗。”霍爷爷又在说。
“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吃什么。”
池素抿了抿唇角,点头以示谢意。
礼貌而友好,客气且疏离。
【丧宠:你别像个二愣子,我看着都替你着急】
他们对我好,也要我自己觉得好,那才叫好,如果我自己都觉得不舒服,感觉尴尬,那我虚伪一点,能让他们减少一点尴尬的气氛有什么不好。
饭毕,池素从餐桌前解放了出来。
便被霍亓淳给叫去了书房。
霍亓淳刚才入席并没有说话,碍着众人在场,也是为了给她一点颜面,可是吃饭的间隙,她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他深深地觉得这个人绝对不可以。
难怪会被迷得五迷三道。
她完美地继承了林荫和傅清哲的盛世美颜。
可是,除了容貌外,她什么也不会,便连性子都让人不敢恭维。
设计亲生父亲,狠心将亲生母亲推离,任由林荫如何苦命哀求都不肯去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性子木讷,寡言少语,其实心高气傲,冷漠无情,面上端着进退有据的礼仪,骨子里压根就瞧不上任何人。
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迟早要出事。
霍亓淳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天池镇才能将人养成这样子?
“你该清楚我是来让你做什么的,说实话,我不太看好你们,因为傅清哲,因为林荫,还有因为你手上沾染的鲜血……”
“我知道你的身世,也明白你有很多无可奈何,但我接受不了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择手段,把他给带得偏离了正轨,带着他胡作非为。”
“如果你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贪图那么多,不要名分,只是简简单单地谈场恋爱,我会支持,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终只会累人累己。”
“听说他想要跟你结婚,我们家不会同意。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儿媳妇,能融得入我们这个家族的女孩子,而不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在担心,是否在言行举止上冒犯了你却不自知。”
池素仔仔细细地听着,待他说完后,总而言之从他的长篇大论里概括出中心思想。
池素取过随身携带的纸笔下道,“我要一个金刚石矿。”
毫无铺垫,直截了当。
【丧宠:你在白日做梦吗?】
不是你说的要像恐龙那样,坐在金银珠宝上耀武扬威。
【丧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因为你是智障我是人啊!
【丧宠:我被你气死了,已经将你屏蔽掉】
说得好像我逼你说话一样!
“你,你说什么?“霍亓淳原本维持的正坐姿态也变成了背脊往前微倾,眼底泛过丝丝冷光。
池素皱了下眉,想着解释一番又过于麻烦,若不解释他也会揪着不放,便写下:
“速食社会哪来那么多情情爱爱,喜欢和结婚根本就是两回事,爱情归于最好还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无奇才是婚姻,而我自由自在惯了,从没来就没有那一个和一人长相厮守的想法,我只有这一个要求,矿山。若不然,要我就这样离开,我还没玩够,我会继续利用他的那份至死不渝的喜欢,直到我厌烦为止。”
“你从头到尾,只是为了利用他?”霍亓淳眉眼阴郁,掌心蜷成拳攥紧。
池素点头。
算不得利用,只是驯化了他,让他成为自己手中一把运用自如的刀。
池素离开了霍家大宅后,轻轻地扬了下唇角,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觉得释然。
阶级到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打破的。
霍亓淳望着窗外倒退的影子,冷声道,“一座矿山,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常郁清惊愕难言,嘴唇里磕磕绊绊了好一瞬才道,“真是她开出来的,不太可能吧?会否是她故意在激怒你,根本就不想着离开。”
“不是,她的眼神很直白,她只要东西。”霍亓淳寒声道,“要矿山不过是件小事,她没有人力物力,她能自己亲手去挖,林家那边要没我的的点头,敢私自行动?我倒要看她没了忆持的帮助能做些什么。”
“你要跟忆持揭穿她的真面目吗?”常郁清询问。
霍亓淳眼睑微抬,冷笑,“揭穿?你听到这个条件都说她是故意激怒我,根本就不打算离开,更何况是别人。”
他成全她的自以为是,到时看她还敢继续加价不成?
池素将院子里的花给盖上了薄膜后,才心安理得得进屋。缩在房间里,泡了一杯牛奶,泡在画室内。
她疯狂地沉迷于画画中,专注于细枝末节的小细节里。
也只有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才能免于想到那些烦心事。
不过三分钟,大门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池素听得响动,将画好的纸张撕下来,折叠好了藏在口袋里。
他今日本该去日本出差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的,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才是。
后一秒霍忆持从身后疾步过来,抓着她的手将她转过身,深沉的眸子一直在盯紧她看。
“怎么去老宅了?”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池素轻笑着摇头。
“我不信,你不跟我说我就去问他们。”
霍忆持手中用紧了力道,勃然大怒。
“你要是连受了委屈都不跟我说你还能跟谁说?”
池素转过头,指着身后的纸笔。
霍忆持这才松了下手。
池素转过身,在画板上写下:我跟他要了十亿。
霍忆持目光一直紧随在她落笔的手上,待看到最后竟是忍俊不禁,手臂圈在她身前,从背后将她拥在怀里,力道渐紧。
“十亿啊,素素,原来我在你心底值那么多钱。”
池素写道:不会拿不出吧?
“你什么意思?要他真舍得拿出来了,你以为你搬得走吗?”霍忆持指尖箍在她下颌上,故意用了力道,恶狠狠地亲了一口道,“要不要给你找辆大卡车搬回来?再给你建一个秘密基地,十亿要占地多少平方你没个概念?”
池素心底一噎。
的确搬不走,连个身份证都不肯给她搞到,没身份证,连个银行卡都没有,想出境也没有出路,电子设备也不让她用,除了个电视机,走出这里一步,四面八方都是监控摄像头,她忽然有些讨厌这种高科技。
池素动了动笔在纸上写道:你能给我办个身份证吗?
霍忆持神色一顿,将手松开,摆摆手道,“我今天在书房办公就行了,你在家里乖乖地别乱跑,有人来了也别给他开门。”
看吧,一旦涉及这些要求,就总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