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忆站起来,笔头在脸上有节奏的打着,开始回想:“我从广陵门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村庄,借宿的时候,发现那户人家有异,我便夜半时分藏在了房梁上隐藏了气息,结果,到了半夜,那家的农夫浑身邪魔之气,举着柴道对着我睡的床就乱砍了一气,我当即一道驱魔符打了过去,那个农夫身上有一只红黑色的蝙蝠飞了出去,后来我追击出去,看见一个头发一半白一半黑得魔头正操控蝠群在吸食人血。”
寒寻眸光骤寒:“姚东风。”
几乎是同时,南忆也脱口而出:“万蝠魔!”
寒寻转某看向她,她抿唇道:“黑白发、万蝠发,除了万蝠魔还能有谁。”
寒寻微蹙眉询问:“后来你如何?”
“我?”南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瞪着眼:“我当然是躲起来啊,我当时离他那么近,幸好我隐息术了得,不然被他发现我还有命?”
寒寻抿了抿唇,不想对她过多评价,遂转眼。
南忆凑到他塌前,道:“不过,他好像是听了谁的传讯,就迅速的走了,村民没有伤到多少,我后来都给他们驱邪了治疗了,不过那血蝠的毒甚为厉害,像是硫酸一样会腐蚀。”
寒寻疑惑,又转眼看她:“何为硫酸?”
南忆一愣,想起这里还没有硫酸这种东西,随即解释道:“就是一种腐蚀力极强的物质。”
寒寻还是目光带有疑惑,南忆则立刻转移话题:“但我发现那血蝠毒像是带有极其灼热的魔气,可惜我冰系术法和治愈术法都不太精,只能在腐蚀即将扩大之际把那块肉割掉,有一个割的不及时的,整个手都被腐蚀透了。”
说着说着,南忆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叹息道:“那一村子都是一群普通人,虽说只伤了几个村民,但也都是家里的壮劳力,不少人家都有嗷嗷待哺的小孩儿,真真是可怜。”
寒寻沉眉思索片刻,忽然问:“可是小桥村?”
“哎!对对对,我临走的时候去了那附近驻守的仙门世家,但那家的主事都来参加和谈会了,剩下的都是些不顶用的客卿门生,我还以为他们没有过问呢,原来都已经报到你这里啦,算他们还懂事。”
寒寻目光沉沉:“不是,是我路过发现姚东风。”
南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所以这魔族敢放万蝠魔来越界放肆,又这么急吼吼的要提前会谈,不是憋着什么坏就是手里有什么过硬的底牌,不得不防。”
这一次,寒寻没有再接她的话,反而将深如墨潭的双眸,锁定在了她不自觉翘在榻上的脚,南忆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立刻放下腿,腾地站起来,讨好地拍了拍软榻上她做过的地方,嘿嘿笑了两声,没趣地又回到书桌前抄抄抄。
寒寻闭目了半晌,忽问:“你用何为村民解毒?”
南忆正在画一幅江公钓鱼图,被他一问,愣了一下。
寒寻耐心解释道:“我见过村民,他们血毒已除,你所用何法除去的?”
南忆有些嘚瑟一笑,手伸进自己的乾坤袖里摸了一气,然后扔过一个白瓷瓶,道:“喏,这是我炼制的冰魄丹,药材可珍贵着呢,虽说炼制起来很费事,成丹率又不高,但是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寒寻信手接过,拔开瓷瓶,嗅了嗅,清凉之气扑鼻,灵气十足,果然是丹中上品。
听她说了半天,寒寻难得好奇,问:“你炼制的?”
南忆略骄傲的扬了扬眉:“是啊,我炼制丹药,可是绝对专业,以后需要任何丹药都可以找我来炼,保质保量。”
看她嘚瑟的样子,寒寻竟然有些好笑,但也只是略微勾了勾唇角。
他这细微的可以忽略不计的表情,却没能逃过南忆的眼睛,她登时眼睛一亮,嘴欠的又往前凑:“寒寻公子,其实我发现你长得还是特别的帅的,但是呢,由于你本人的威势太过于突出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不敢关注你的长相了,你看,你总是板着一张脸,这得吓跑多少小姑娘啊,你要是能经常笑一笑,就凭您这面若冠玉、风度翩翩样貌,还不立刻迷倒一片青春美少女啊。”
寒寻抬眼看她,目光冷冽不善,抿唇不语,明显的不耐烦。
南忆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悻悻的又回到书桌前,嘟囔道:“玩笑都不让开,真是个老古板。”
寒寻抬眼看了看窗外,黑幕逐渐沉沉,星光不透,月光亦是不皎洁,原来已经是月上星空,遂起身,看了看还在画画的某人,面无表情道:“去用饭。”
南忆噘着嘴,脚下早已经高兴地开始颠起来,但姿势还是不变的淡淡应了声:“哦。”
待到寒寻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她就蹦起来,又是扭腰又是甩手:“我的手腕子、我的脖颈子啊,终于解放了!”
寒寻闻声脚下一顿,却终究没去纠正她,反而微微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约是觉得南忆此人满身的流氓气息,已经没救了。
她一出去,就去找秦梦龄,发现她正被秦思雨拉着,似乎是想留她坐同一张桌子。
南忆登时脸色不好了,她大步上前一把推开秦思雨:“你要干嘛?请你注意你的举止!”
然后护崽子一般扯过秦梦龄,挡在她并不高大的身后。
秦思雨清秀的脸有些涨红,手足无措的解释:“哥,我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留姐姐一桌吃饭。”
南忆瞬间黑脸:“谁要跟你一起吃饭,你带着你娘给你派来的那帮走狗吃吧,我们自己有饭吃。”
秦梦龄伸手拉住南忆,蹙着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胡来,不想她在这里闹事。
“南忆兄,这里这里!”
正是气氛紧张的时候,暮云闻声从楼上探出头,对着南忆摇手招呼。
那个被秦梦龄问路的清俊青年也跟着招手:“南忆兄、秦姑娘,等着你们开饭呢。”
秦梦龄心知他们是解围而来,拉着南忆道:“走吧,上去吧。”
南忆也不想跟秦思雨计较了,看到暮云耍宝一样的做着鬼脸,于是笑眯眯的拉着秦梦龄上楼去了。
她一上楼,就问清俊青年:“这位帅小哥,请问贵姓啊?多谢你上午为家姐指路。”
清俊青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叫时予,时景年是我兄长,上午的事纯属举手之劳,不必挂心,南忆兄实在是客气了。”
南忆特爽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要多谢你的,时予兄。”
时予笑得有些憨憨:“南忆兄,你太客气了。”
暮云也追过来,嘴欠的抱怨南忆两句:“我说南忆兄,你这天天跟谁都怼可还行?刚才差点以为你又要跟人打起来,真是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