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不知道是飞鸟还是什么的生物从低空略过,南忆猛地转头看去,她狐族的血统让她的五感灵识异常灵敏,她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那是一只血蝠。
寒寻目光如电,比她还快,濯世一指就要将血蝠打下。
南忆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摇头道:“不能击杀,这只血蝠连着万蝠魔的灵识,专门给他探消息的,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那次在小桥村的匆匆一瞥,让南忆对这个魔族大护法很是忌惮。
寒寻沉目,直接单手捞起她,一手御剑,飞速离开。
但,似乎还是迟了一步,一大团的血雾自身后追击而来,涌至眼前时,忽然化作无数只血蝠。
血蝠长翅獠牙,鼠面黑目,各个凶狠,拍着翅膀便一口咬过来。
南忆迅速自掌心运出一团离火打出,离得最近的血蝠瞬间被烧成灰烬,发出刺耳难听的惨叫声。
见离火对付血蝠有效,南忆一手搂住寒寻的腰身防止自飞剑掉落,一手不断抛出火团。
寒寻对于她突然的不自觉行为,也只是皱起眉头,指尖灵气化作利刃,直射血蝠而去,百发百中。
一群血蝠竟也没能近他们的身,南忆正暗自庆幸的时候,飞剑前方忽而出现大团血雾,血雾逐渐化成人形,是万蝠魔姚东风。
寒寻缓缓落地,一手半拎着南忆,一手持濯世剑,鹤氅在夜风中猎猎飞舞。
寒寻冷声道:“姚东风,星夜追杀我,实在狂妄自大。”
姚东风胡子一抖,低低笑起来,声音诡异尖锐:“则隐君,狂妄自大是谁,我姚东风再不济,也不会轻易就折在你手上的,想要我的命,除非拿你的命换。”
姚东风话音未落,已经枯手一挥,大群血雾自他宽大的衣袖中轰然而出,纷纷化作血蝠。
南忆祭出追光,追光化作无数道小光剑,将她和寒寻包围在其中,凡是靠近见阵五步内的血蝠,统统被剑气绞成血沫。
寒寻瞥她一眼,濯世锃然而出,银霜般的剑光对着姚东风压迫而去,所过之处,血蝠被剑气瞬间割裂、冰冻,最后破碎成渣。
“当”的一声。
姚东风伸出枯枝般的手,将一团血雾推出,堪堪挡住濯世的攻势。
但下一秒,寒寻的剑气陡然转烈,立时就破了他护身的血雾,一剑刺入他的肩膀处。
姚东风如练了缩骨功一般,整个人瞬间缩水,只剩下一件宽袖衣服被血蝠拉扯在空中,但寒寻那一剑是切实刺中了他。
寒寻凝眉,警惕四周,南忆则有些灵力不支,邪魔之气入体带来的后遗症来势汹汹。
就在她稍微走神的时候,追光灵力运转稍微凝滞了一下,一只红色眼睛的硕大血蝠,看准时机,箭一般射向追光的剑阵。
电光火石间,南忆突然收回追光的剑阵,追光剑忽然消失,瞬间移动至她身前,剑尖直指一头撞过来的血蝠。
血蝠立时刹车从侧面攻击,却冷不防被一旁追过来的濯世割伤了翅膀。
血蝠低低嘶鸣一声,“轰”得一声,炸成一团血雾,将所有的血蝠都淹没其中。
“他要跑!”
寒寻的剑却比南忆的声音快出了数倍,他侧手横劈,并不打算就这样放他离去。
濯世剑光所到之处,皆是血蝠溃散的血雾,姚东风在逃走之际依然被寒寻狠狠地杀掉了一层血,逃得狼狈不堪。
血蝠群一散,南忆登时灵力只撑不住了,追光直接没入她体内,体内灵力几近枯竭,全身无力,她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晕目眩的向一侧歪了下去。
濯世自动回鞘,寒寻一跨步上前,用手挡住她即将磕到石头的头。
南忆强打精神,张嘴想说话,却忽然感觉鼻子痒痒的,似乎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
她伸手一抹,借着月光,看到满手的血。
这是……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脑海中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也彻底黑了下去,连最后一点月光也给遮挡住了。
“南忆。”
寒寻看她擦了下鼻血就晕厥过去了,伸手一边将她扶起来,一边低声唤她的名字。
她当然是毫无反应的,寒寻用灵力闯入她的灵台一探,丹田灵气耗尽,而自身灵脉则因为要跟侵入体内的邪气对抗,还在不断的运转,抽空体内最后一丝丝灵力。
寒寻略微皱了下眉,当机立断抱起她回了客栈。
客栈独栋小院。
第二日清晨,南忆全身酸软的醒来。
她睁眼发现,正睡在每日寒寻打坐的塌上,身上搭着一个薄毯子。
她骨碌一下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快,眼前一花,头开始晕乎乎转悠了起来。
寒寻手里端着汤药,一进门就看见她两手扶着脑袋,苍白着脸坐在榻上。
寒寻道:“把药喝掉。”
南忆难得精神不济,恹恹的噘嘴:“好。”
她突然这么配合倒是叫寒寻挺意外的,他把药碗端给她,示意她喝下去。
南忆捧着脑袋,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药汁,顿时感觉苦涩之气扑面而来,不喝嘴巴里都是苦的。
她苦着脸:“非喝不可吗?”
寒寻看她:“邪气侵体至灵脉受损,虽体内魔气已排出,但,药必须喝。”
南忆瞬间要被他给冰冻住了,连忙点头:“喝喝喝,能不能给个甜的解解药味?”
寒寻不做声,从袖兜里摸出一个苹果扔给她,然后目光不动,等着她把药喝完。
真是刻板人就走严正的路,寒寻这个严肃出了名的人,对待南忆吃药这件事,也是严出了名,就坐在旁边不动、不走,看你怎么把药倒掉。
南忆在他压迫性的目光下,只能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那苦涩的滋味,当真叫人一辈子都不想再尝一口。
寒寻静看她一张脸皱成包子,而后抱起苹果狂啃。
寒寻道:“和谈会马上开始,你若乏力可不去。”
南忆摇头:“要去要去,那么多修真界大佬和魔界大佬齐聚一堂,多么难得的场面啊,不去实在可惜了。”
寒寻抿唇,就知道她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
随即,寒寻又问:“你的佩剑可是藏在乾坤袖中?”
南忆心虚,刚想点头,却又想起昨夜已经在他面前露了把柄,那点儿小伎俩,怎么会逃过他这么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