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守在床前,随手拿了本闲书翻看,一本书都还没翻完,床上的男子便悠悠睁开了眼睛。祁辰看了一眼时间,心下不由沉了沉,这才刚过了半个时辰,也就是,催眠术在他身上的效果实在有限……
刚刚醒来的男子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迷茫让祁辰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试探着唤道:“千染?”
男子墨蓝色的眸色陡然一凛,顷刻间,一股铺盖地的威压席卷而来。
祁辰心下微沉,再开口时声音不免淡了几分:“王爷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夙千离胸中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怒火:“怎么,看到本王醒来你似乎很失望?”
祁辰敛了敛眸,淡道:“王爷言重了,我这就去叫桓柒进来给你诊脉。”着便要起身往外走去,不想却被他一把拉住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低沉醇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隐隐的危险。
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祁辰心中蓦然涌上一股子烦躁来,开口就呛了回去:“怎么,王爷方才没掐死我现在是后悔了吗?”
闻言,夙千离的目光落在了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上面那道青紫色的掐痕格外刺目,不知怎的,手下的力气蓦然松了几分,隔了许久方方才冷声警告道:“以后本王发病时不要往前凑!”语气里隐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后怕。
“谢王爷提醒,我这个人向来惜命。”祁辰语气淡淡。
闻言,夙千离胸中那股刚刚消下去的怒火顿时又冒了出来,恨恨地咬牙道:“不识好歹!”
那边祁辰已经视若无睹地走到门外同寒风道:“王爷醒了,让大家进来吧!”
这一次,桓柒诊脉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脸色更是格外难看,种种表现不禁令众饶心高高悬起,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谁都没有出声询问,仿佛只要不问,就可以不用听到那个他们谁都不愿意知道的答案似的。
夙千离直接抽回了手,斜了他一眼,轻嗤一声,道:“桓柒,你的医术已经差劲到这种地步了吗?诊个脉都要这么久!”
头一次,桓柒没有再拿话刺他,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哑声道:“……你体内的寒毒,封不住了。”言罢便迅速别过头去,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闻言,在场的众人脸色变了几变,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南子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几乎是颤抖着问道:“什么叫封不住了?桓柒你把话清楚!”
桓柒声音有些哽咽,他道:“意思就是……他体内的寒毒已经全面爆发,幻影针法对他再无用处。”
“那么,我还能活多久?”相较于众饶凝重,夙千离看上去却要轻松得多,嘴角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仿佛这个结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郑
“最多一个月。”桓柒的声音微微颤抖。
“一个月啊,确实是短了些……”夙千离幽幽叹了一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南子浔不甘心地问道。
“有,只要找到东海寒玉床,我可以用银针封住他周身的大穴,让他陷入一种昏迷的假死状态,等到樨木花开的时候再将他唤醒。这样一来,寒毒也会随着他一起沉睡。”桓柒完便把目光看向了夙千离,像是在等着他的答案似的。
“东海寒玉床?好,我这就命人去找!”南子浔一听立马转身就要去办。
“等等!”夙千离开口叫住了他,目光却是直直看向了桓柒,定定道:“你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对吧?”
桓柒眸光闪了闪,却是坚定地摇头:“不,你太高看我了,东海寒玉床是唯一的法子。”
夙千离蓦然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赤血莲应该已经在你手里了吧?”
“你疯了是不是?”桓柒勃然变色,厉声道:“现在樨木花还没开,没有药引,赤血莲的热毒再加上你体内的寒毒,你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好了桓柒,你就别在这儿吓唬他们了,当初你和越先生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热毒和寒毒交织在一起,并不会要了我的命,最多是难受些罢了。只要能撑到樨木花开,我还是有救的。”夙千离云淡风轻地道。
桓柒被他这般不在意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怒声道:“你的倒是轻巧,热毒和寒毒一旦同时发作,有如万虫噬骨之痛,别撑到樨木花开了,你连这个年节都过不去!”
夙千离懒懒瞥了他一眼,淡声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做的。寒风,去桓柒的药房把赤血莲取来!”
“好,好,好!”桓柒怒极反笑,一连了三个“好”字,“夙千离你好得很!让你休息两年就那么难是吧,行,我不管了,你要死也死得离我远点儿!”着便摔门而去。
“桓柒,桓柒!”南子浔立刻追了出去。
庄严试图劝道:“千离,你……”
刚一开口,夙千离便直接打断了他:“庄严,你知道的,两年的时间于我而言实在太久了,我耗不起。”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对视了良久,最后还是庄严败下阵来,妥协道:“我去劝他。”
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华管家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吸了一口气,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来,道:“王爷饿坏了吧,老奴这就去让厨房给您备些好菜!”着便逃也似的转身往外走去。
“华叔,我想吃您亲手做的板栗鸡。”
夙千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华管家身形一震,顿了顿,他笑着应道:“好!多放栗子少放糖,老奴都记着呢!”
不知为何,祁辰鼻间倏地一酸,她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告退却被夙千离叫住:“祁辰,你留一下,本王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