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壶上,祁辰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这个,是个意外,我以后会尽量注意的,我保证!”
“哼!”桓柒冷哼了一声,道:“随便你!”完从桌上端起药碗就要往外走去。
“哎,等一下!”祁辰连忙叫住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个,你没把我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吧?”出门在外,男装总是要方便得多,如今她还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这件事……
听见她的话,桓柒顿住了脚步,冷冷道:“我还没那么多事!”
闻言,祁辰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道:“那么,我是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答应会替我保密了?”
隔了好一会儿,就在祁辰以为他不会开口时,桓柒从鼻子里淡淡应了一声:“嗯。”从某种意义上来,祁辰女子的身份于他而言其实是件好事……
顿了顿又道:“千离昨夜毒发了,冉现在还没醒,你若是无事的话就去看看他吧,就在隔壁。”
祁辰吃了一惊,皱眉问道:“怎么会突然毒发?!”
“断肠散虽然不会要了他的命,却足以引发他体内一寒一热两种剧毒。”桓柒淡淡解释道。
昨夜的一片狼藉他已经不想再提及,若非枭云骑及时赶到,后果会是怎样谁都不敢想象。而千离在毒发之时还不忘关心这个祁辰,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知道,至于是否要去看他,那就与自己无关了。
完便离开了房间。
祁辰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经历过地宫一事,她和夙千离也算是共过患难了,坦白,抛开那些外界的因素不提,她不得不承认,夙千离是个值得相交的人,自己欣赏他的风骨,更感念于他的舍命相救。
如果之前夙千离于自己而言只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那么现在,她愿意视他为良师益友,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将自己的后背交托于他。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祁辰起身披了件厚实的衣服。打开房门,一股冷风袭来,她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悄然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房间内,许多摆件都是新换上的,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夙千离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略有些苍白,眉心微蹙,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看得出来,他这一夜睡得并不好。
祁辰替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不想正要收回手时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只见他双眸紧闭,口中不住地念叨着些什么“放了她,放了她!”之类的,祁辰不由轻轻回握住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睡梦中的夙千离似是梦到了极其可怕的一幕,整个人都开始紧绷起来,额前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祁辰皱了皱眉头,从袖中取出娟帕来替他轻轻擦拭着,夙千离却突然警醒起来,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祁辰停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而后若无其事地道。
夙千离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开口的声音微微沙哑:“什么时候了?”
“刚过酉时。”祁辰答道。
旋即,夙千离的目光落在了她肩膀和手臂缠着的纱布上,雪白的纱布渗着丝丝殷红,他不由蹙眉问道:“祁辰,你……没事吧?”一想到昨日他突然在地宫里昏迷不醒,他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祁辰一怔,而后摇了摇头,道:“只是受了些内伤,桓柒已经给我开了药,休养几就没事了。”
“嗯,那就好。”夙千离微微垂下了眸子,淡淡应了一句。
看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祁辰问道:“要喝水吗?”
见他点头,祁辰便倒了杯热茶给他,叮嘱道:“心烫。”
接下来两个人就陷入了一片沉默,最后还是祁辰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气氛:“凉州知府……你打算怎么处置?”从她方才同萧雯打听的消息来看,这些年来,凉州知府梁仲春在民间的声誉颇高,若是冒然就将其处置了,只怕会在民间激起一阵波涛汹涌……
“我已经让燕枭拿着令牌去凉州府衙了,梁仲春是先帝的心腹,阴山地宫的事情他定是知情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夙千离沉声道。
祁辰皱了皱眉头:“这么来,你是打算彻底揭开阴山雪神的这层伪装了?”
提起这个,夙千离眸色不由沉了沉,道:“那么多孩子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无辜枉死,凉州百姓们有权知道真相。”
祁辰点零头,道:“你的不错,我只是有些担心,阴山雪神一直是凉州百姓心中的信仰,等真相突然被揭开,他们能不能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这世上从来没有神明,人活着所能仰仗的就只有自己,他们早晚要认清这一点。”夙千离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冷漠,但他所的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祁辰也是赞同的。
“对了,青砚和季呆子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他们?”祁辰忽而问道。
夙千离道:“安远道已经把赈灾物资越了雁荡山下,他们二人应该正在想办法接应。”
祁辰皱了皱眉头:“山路难走,那些物资想要运进来只怕不易。”
夙千离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凉州这边已经等不及了,哪怕是把物资拆分成独轮车也要运进来!
想着想着,祁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她问道:“王爷可曾听过雪橇?”
雪橇?夙千离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王爷稍等,一会儿我画出来你就知道了!”着祁辰便走到书案前提笔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张雪橇的草图出现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王爷请看,”着她将草图递给夙千离,解释道:“山路狭窄,马车过不去,但是雪橇却可以。而且雪橇是一种极为省力的工具,如果能将这些雪橇串联起来,那么应该能很快就能把赈灾物资越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