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憎,大脑却还不放过他。
梦中,他又回到了无能为力,黑暗悲惨的小时候。
被人忽视,被人厌弃,被人憎恨。
那个时候尚且不明白,为什么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自己这么不被人喜欢,被人欺辱。
雨水淋在身上,拍打在脸上的时候,感觉微微刺痛。
又听到久违的声音,尖锐刻薄,夹杂仇恨,像一把把淬毒的钢刀。
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生命了独自承受,梦中的痛苦那么分明,难受到喉咙冒烟,没有药物,硬抗过去。
一直以来,他都是在硬抗,硬抗过去了就好了,如果扛不过去,死了也就算,毕竟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他。
没有人在意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可是在梦中,他醒过来看到床头有一个雪白毛茸茸的兔子,趴着着的兔子,耳朵很长,搭着,眼睛很红。
他怀疑自己病糊涂,病出幻觉来了,他舔了一下嘴唇,干涸无比,他伸出手拿兔子。
触手的感觉是毛茸茸的,软乎乎的,这种触感让他的脑子都混沌了。
不记得自己的房间有这么一个东西,雪白的,松软的,哪里来的。
谁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眼睛一转,看到狭小的桌子上有一个蛋糕,蛋糕上写着生日快乐,旁边有一张贺卡。
生日蛋糕?
这是什么东西?
人生中第一次出现在这种东西,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日历上叉过日期。
七月八日,他的生日。
他从床上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手一一摸过桌上的东西,东西是真的,触感好真实。
蛋糕散发着香味,拆开塑料袋里,里面是感冒药,还有一瓶水。
简博言太震惊了,有人给他送蛋糕,有人给他送生日蛋糕,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现在他的合作方都会在他生日的时候,送来各种各样的礼物和卡片,例行公事。
但在那个时候,别说生日蛋糕,就是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太让人震惊和不可思议了,以至于睡梦中的简博言惊醒了。
醒过来,脑子里都是茫然,再看到空旷的房间,已经不是那个狭小连转身都困难的房子了。
没有蛋糕也没有药品。
梦,果然是荒诞的。
他可真没有出息,做这样跟的梦,期盼有人惦记他。
哪里还需要做这样的梦。
出了一身汗粘粘糊糊的,简博言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到隔壁书房工作。
因为梦到了小时候,让简博言的情绪很不好,他沉着脸,浑身都是压抑的气息。
笔尖划过纸张,将雪白的纸划破了,留下了粗糙难看的痕迹,破坏了整张纸的美感和谐。
简博言紧紧地盯着痕迹,眉心跳动着,捏着钢笔,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他缓慢地拿起笔帽,扣上去,转动,再轻轻都将笔放在了文件旁边。
整套动作压抑又缓慢,他正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暴虐,有些东西他压在了心里最深处,不能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