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霖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上次报警之后,警察局做了初步调查后,通知他说这种属于正常的商业纠纷,不属于警察局管辖范围,建议他们走法律程序。
沈泽霖何尝不知道需要走法律程序啊,可是法律程序有多慢他也一清二楚,而且协议是跟H公司的境外母公司直接签署的,法律的管辖权不在中国,这意味着中国的法院没有办法受理他的案子,只能诉诸第三方国际法庭了。
这样一来,时间耽误了不说,能不能胜诉都不一定,要知道H公司可是最擅长钻法律的空子。
刘星然尽可能把法务部能抽掉的人手都派过去支援沈泽霖了,毕竟可以解释成他们之间有股权收购协议,所以帮助沈泽霖也是情理之中。
法务部的精英们马不停蹄的与H公司和法院进行交涉,同时搜集H公司违约的证据,争取在对簿公堂时能够争取有利的支持。
经过几天的努力,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他们找到了H公司在股权代持期间未经过k公司的授权就将股权对外质押和融资的证据,下一步肯定就是把融资资金通过地下钱庄转移出去,最后贷款违约,银行拍卖股权。
幸好这次沈泽霖要把股权转让给刘星然,所以发现了这个事儿,否则可能要等到一年以后股权被拍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刘星然知道后非常愤怒,H公司这种行为已经明显约过了商业道德底线了,如果沈泽霖坚持起诉的话,凭s公司的国际地位和专业水准,H公司肯定也不能独善其身。
但问题是沈泽霖等不及了。
自从诉讼提交之后,代持的这部分股权就被法院冻结了,要等到纠纷解决之后才能解冻。
沈泽霖前一段时间因为小三的事情被媒体炒的沸沸扬扬的,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来,现在倒好,直接把公司股权整丢了,又让公司出了一波风头,所以一些大股东早就积压了不满情绪,已经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这不,沈泽霖接到通知,几个大股东决定召开临时董事会,重新进行董事长选举。很明显是要趁机夺走公司的控制权。
董事会在早上十点举行,沈泽霖被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参会。他到达会场的时候,各位董事都已经提前到了,一看就是鸿门宴。
公司的董事兼总经理叶宇眉主持会议,他也是本次董事长之位最有野心的候选人。
“按照公司规定,一旦公司发生重大事件,危害到公司利益的时候,公司需要召开临时董事会,商讨应对方案。”叶宇眉说完。故意看了一眼沈泽霖,其他董事的目光也会意的落在沈泽霖的身上。
叶宇眉领会了大家的意思,便接着说:“鉴于本次公司的危机是由董事长个人生活作风问题等原因引起的,所以本次提案是重新选举董事长,帮助公司尽快度过难关。”
叶宇眉说完,下面一片议论纷纷的声音,虽然大家提前都已经知道了会议内容,但还是免不了要交换一下意见。
沈泽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现在按照选举流程,请大家将自己的投票结果放到投票箱,我们请第三方公证公司进行统计和宣布。”叶宇眉说。
除了被冻结的股权之外,沈泽霖只剩下已经转让给夏明月的股份可以掌控了,他拿到了夏明月的授权书,获得了唯一的一票。
看来叶宇眉他们早就串通好了,一定要把他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推下来了。
投票结果当场宣布:叶宇眉当选为新一任的董事长!
沈泽霖一点都不意外,虎落平川被犬欺,商场就是这么功利的地方,人人都想要争权夺势,将好处收入自己囊中。
没办法,只能认清现实,然后尽快找到补救的办法。
散会了,叶宇眉笑嘻嘻的走到沈泽霖面前说:“沈总,真是不好意思了,说实话我是真心不想当这个董事长,可是架不住大家的一片呼声啊。”
沈泽霖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觉得真是恶心,于是回敬他说:“既然你不想当,正好我有意过段时间就拿回来。”
叶宇眉高声的笑道:“那我就等着沈总来拿了,就看您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听说一旦被H公司缠住,就犹如老鼠遇到了眼镜蛇,恐怕没机会逃脱了。”
“你…”
沈泽霖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给叶宇眉两个大耳刮子。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万一再搞个故意伤害罪之类的刑事案件,恐怕他就真的毁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拿回股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董事长一职早晚还会回来的。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尽快结束与H公司的纷争。但是H公司显然还不想见他,所以每次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见面会谈。
刘星然觉得替沈泽霖出面,他不能任由k公司就这样落入一群商业盗贼手里。于是他通过s集团的关系,约到了H集团总部的执行董事Karen,一个年龄有点大的英国女人。
刘星然提前告知了此行的目的,说是自己正在购买的股权目前被H公司质押了,想过来沟通化解方案。
他们在H公司总部见了面。刘星然和Karen简单的进行了自我介绍,便直奔主题了。
刘星然直截了当的说:“我们正在收购中国k公司的股权,但是发现股权被k公司代持,所以希望H公司尽快结束代持关系,便于我们进一步开展合作。”
Karen提前已经了解过了s公司的背景和此次的收购计划,确实存在他说的这个情况。
“据我们了解,s集团并不缺这样的供应商,你们为何要收购他?”Karen好奇的问,她不理解s集团这么精明的公司为什么非要趟这滩浑水。
刘星然思索了一下,说:“具体什么原因,我不太方便透露,但是可以坦白跟您说,我们这次是势在必得,如果贵公司一直不愿意结束代持合约,恐怕我们也不得不参与这场官司了。”
Karen没想到s公司是铁了心要参与进来,她知道s公司的国际影响力和团队的厉害,所以自然是不愿意跟s公司斗。
但是又舍不得放弃k公司这个煮熟的鸭子,于是继续试探说:“跟k公司的代持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即使你们公司参与进来,恐怕也无能为力。”
刘星然估计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证据,不妨对她透露一些,于是轻扬嘴角,说:“代持关系受法律保护,可不代表未经委托方允许便将股权质押融资的行为受法律保护呀,Miss Karen。”
Karen显然被他的话吓到了,她们公司所有的融资和资金转移行为都是严格保密的,没想到竟然已经被s公司查到了,那后续的资金转移计划会不会也暴露了?
Karen觉得事情非同小可,看来这次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虽然不清楚s公司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帮助k公司,但是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Karen没有直接回答刘星然的话,关于是否终止代持关系需要公司内部讨论,汇报给老板做决定。
如果这个项目就这样黄了,估计老板也会大发雷霆,开了Karen也不一定。
刘星然对H公司这个行业的规则还是了解的,既然已经拿股权质押做了融资,如果突然收回,肯定会完成比较大的损失,所以这个亏损肯定需要沈泽霖承担。”
于是刘星然主动说道:“只要您和k公司解除合约,我保证说服k公司支付股权价值的10%作为结束股权代持关系补偿。要知道,如果真的等法院判决,谁赔偿谁还不一定呢”。刘星然若有所指地看着Karen,这个女人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一切。
Karen没有办法直接给刘星然答复,不过她自己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这个方案,只要亏损能转嫁给沈泽霖,那么H公司现在止损还来得及。她说:“我需要将您的提议上报给大领导,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您。”
刘星然点了点头,便起身告辞了。
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H基金公司的如意算盘虽然落空了,但是至少没有产生什么亏损,他们是商人,也不愿意官司缠身,所以很快,刘星然就收到了H公司的答复,他们同意和沈泽霖终止股权代持协议,但是需要像刘星然提议的那样,由沈泽霖承担提前违约产生的损失。
刘星然将结果通知了沈泽霖,沈泽霖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个条件,只要能拿到股权,这点损失算什么,很快还能再挣回来。
于是沈泽霖忙回去和法务部门准备解约合同,终于拿回了被代持的股权,也撤销了法院的起诉,一个星期后,股权终于解冻了。
“言言,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肯帮我。”沈泽霖给刘星然打电话,由衷的感谢他说。
刘星然知道他肯定这么说,很可以他帮沈泽霖并不是完全为了他,“不用客气,你也帮了我,这也是一种交易。”刘星然用了父母之间最常用的词。
沈泽霖一愣,他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帮助或刘星然,难道是上次去看望夏明月的事?
无论如何,交易也好,亲情也罢,沈泽霖觉得很高兴,终于拿回了股权,还是在亲生儿子的帮助下。
凡事不必强求,一切都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