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苑与陈怿辞在屋里,一坐一站,对视,安静了半晌。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因素被丢在了这里,而现在看起来,事情与他们的阙主有关。
眼见着一时半晌那些人回不来,何苑便招呼着陈怿辞先坐下。
桌子上的东西不多,但是眼下的境况,两个人也吃不进去什么了。毕竟两个人是因为这次阙主来到东洛,所以才跟过来的。
何苑伸手,将一盘未动过的水果推到陈怿辞面前,笑了笑。
“你先吃一点吧,等会他们应该会有人回来的。”
“好。”
陈怿辞的声音有些低,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何苑也没有打扰,自顾自地继续吃着那些个东西。
半晌之后,之前点的那些菜都端了上来。
三个人还是没有回来,想来,要做的事情是要出现一些变故了。
“陈怿辞,原本你们是准备去做些什么的?”
陈怿辞回道:“是恒国公府,阙主让柳易堂带着我去原恒国公府所在的地方,”迟疑了一下,“不过,我记得,那里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封禁起来了,此番过去不知所为何事。”
“唉,那就等着吧。”
从外面看进去,就见在桌子的一侧,以为白衣女子就那么右手捻起一块水果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手肘放在桌子上,轻托着下巴,像是在想着什么。
还是中午,幸而外檐遮挡了大半的光线,小隔间内的光线柔和了很多,没有街上的光影那么刺眼或者对比鲜明。
外面的喧闹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小隔间里的人,像是被隔绝在外。
坐在何苑对面的人似乎也在思量着什么。
如果这一幅画面就此定格,等到未来,或许就不会面对那些人或者事情,手上也不会沾染什么。
保持着这种最为纯粹的状态,原本是很多人所追寻的。但是,没有人能够在乱世之中全身而退,除非踏过那些黑暗。
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对坐了一会,果然便有人回来了。
不过令人略感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两个人回来,现在却只有贺显一个人推门走入,神情甚至显得有些拘谨。
一进门,贺显便开门见山:“我与柳易堂有事情,要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稷思会带着你做。”
转身看见桌子上的东西,便明白两个人是没有吃的,大概也是在思量着这些事情。
“你们先吃,然后便去歇息吧,苏稷思回来找你的。”
言罢,便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那个地方。
眼见着在苏稷思回来之前也只能坐在这里,两个人也就坐回了原来的地方,先解决掉温饱的问题。
所以说,在问题陷入困境的时候,做一些简简单单的事情转移一下思绪,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比如吃东西。
原本给五个人预备的东西,现在只有两个人,何苑也就随意了。
何苑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询问:
“你知道这位阙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从之前几个人的对话能够知道,沈文晞并没有出现什么突发事件,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加上苏稷思看向柳易堂的眼神与说的话,想来柳易堂前来的木丁就应当是为了这个。
联想到之前沈文晞虽说都自己一个人休息,但是现在细想起来,似乎柳易堂确实经常性出现在沈文晞的身边。
“不是很清楚。”陈怿辞回答。
那就是知道一些了?
何苑挑了挑眉,示意他直接说就可以了。
陈怿辞坐在那里,先是环顾四周,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便道:“大概是,在很多年之前,就是那场死战里,似乎是受了伤。”
“不过这件事情,其实没有什么依据,因为当年一群人回云阙之后,其实是没有几个人见过的。不过,当年的事情,现在都清楚。”
毕竟那么混乱。
何苑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发现并没有什么头绪,只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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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晞做了一个很深的梦。
梦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手指却能触碰到冰冷,像是迷失了在了不知名的地方,莫名心慌。
自己好像有变回了很小时候的模样,想要抓住离开的人,但是却追不上。
那些走在前面的人都看不见了,自己跑得太快,磕倒在地上,手中却只能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液体在流动,比水要粘稠一些。
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在旁边经过,她努力伸手去拽,却只触及到一片衣角,然后那个人毫不留情地继续往前走,像是没有觉察到喑哑声音下的哀求之意。
有好多人经过,有的人在她身旁停下,有的人触碰过她的衣襟,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带着她离开。
或许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久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的时候,终于遇到了另一个人。他似乎能看到外面,却同样被困在这里,同样没有人愿意带着他离开。
那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场景,但是没有告诉她周围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睁开了眼,看到周围的一片血红,浸染了整片天际云端。
身旁的那个人,同她一样一身红衣,不知道原本就是那般颜色,还是后来被染成了那样。就连头上的发冠,都成了天际映照的红。
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只能从对面人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模糊的身形。
相信身旁的人也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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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过去,再次醒来,大概是到了晚上的时候。
彼时,苏稷思已经做完了下午的事情,又回到了这边。其实之前的时候,沈文晞也是要歇息半日,大概就缓过来了。
只是这段时间待在云阙上,有那些人监管着,自然是没什么大碍,猛然间下山来,事情发生让人措手不及。
打量了一眼外面,见着已经黑了,便知道已经到了很晚的时候。
沈文晞原本不想在这里打扰,结果被两个人又按了下去,说什么也要歇息一日,不准她回去。
但是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沈文晞还是起了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用了剩下一半的墨,取了一张信纸,不知是写下来什么东西。
苏稷思跟着走了过去,然后将那张墨迹未干的纸摊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