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到那个地方，总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彩排的时候，手中的话筒也是有声音的，何苑站在下面，看着升降台在不停地调整，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其实原本她是不用来这么早的。

喜欢她的人很多，讨厌的人也不少，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何苑，你要不要先去一边坐一会？”

化妆小姐姐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见着何苑一个人站在这里，走到身旁劝了一句，“估计还要一会。”

何苑转过头，笑了一下，“谢谢，我没事，站一会感觉会清醒很多。”

“嗯。”

化妆师小姐姐也没有说什么，就是仍旧感觉有些虚幻。

何苑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真实，哪怕站在身旁，也有一种她下一秒钟就会消失的触感。在舞台上的何苑虽然也是会笑的，大多数时候却是没有表情的。

化妆师小姐姐是知道何苑任何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从惊鸿一瞥到众矢之的，再从尘埃中重新开始，作为独自承担的人来说，是真的很不容易。

究竟是什么原因。

终于调试好之后，灯光老师让何苑在沿着台子走一遍。

歌曲是放着的，何苑偶尔也会唱上几句，但大多时候都是空有音乐。

能凭借声音从泥沼中走出来，加上一直以来的努力，何苑是不愿意用那些已经录制好的东西的，身后的公司或许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可以作为卖点之一，加之确实不太会翻车，所以没有拦着她。

至于是不是被利用什么的，不重要。

走了四遍台，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所有人也就暂时休整，等待着接下来正式开始。

因为并不是一个人的演出，所以何苑还算是轻松，吃了一点东西，就站到传呼的前面，看着下面还在忙碌的人。

“我到了这个地方了，也就没什牵绊了。”

“所以，你愿意回去了吗？”

“嗯，”何苑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声音很小，周围有没有什么人，所以并没有人觉得奇怪，就算看到了，也只当做是在复习歌词。

自然不会看到窗户上的倒影与何苑做的动作并不相同。

因为是合作，之前的时候已经见过的几名很有名气的人，但是也只是礼节性问了一句。

毕竟没见过面，她也没有成为那样的人的梦想。整体又走了一遍，整个场地就开始喧闹起来了。

有人进来了。

何苑站在预定的位置，等着自己的时间。

因为她是在前半部分的末位，所以也就没有回到后面。

回头是时候，身后的黑暗似乎成了一片星海，映照着一片风景，仔细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音乐闪烁的星辰。

或许是光影，也可能是装饰物映照的灯光。

不重要了。

在黑暗中登上那一级等会会上升的台面，何苑看到了上一场惨留下来的荧光棒的色彩，还有欢呼。

这次也是翻唱的歌曲，也是一首很燃的歌曲。

前奏响起的时候，就连台下的人也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是哪首歌？听着好耳熟。”

“好像是某个配乐，但是原唱是谁来着？”

有人还记得。

“我记得，那人好像……”

何苑平常不喜化妆，但是今天上了浓妆，配上黑色的衣裤，就像当时那个人的装扮一样。

就算是音色不一样，时间不一样，年龄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但是终归是站在这里了，不是吗？

何苑如是想到。

最后原本打算直接解下保护措施跳下去，还是想要给这一次愿望的实现划上一个句号，也不能打扰到好不容易前来的人的心情。

还是带着吊绳跳了下去，随后安全地落到垫子上。

双腿有些发麻，但是还是维持着原本的表情，朝着尽在咫尺的那些人挥手。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扯着自己，回到另一个地方。

大概是从那次修养之后，另一个意识就从沉睡中苏醒。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经历过很多事情，甚至能够让自己走出原本绝望的境地，当真是神奇。

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却莫名其妙地成功，想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何苑想了想，其他事情也没什么，想要带自己离开也没什么的。

三个月之后，她有了自己的歌，自己写词编曲，应该也会是最后一首歌。在之前的那些言论似乎已经消散了很多。

在某一场露天演唱中，原本的特效魔术是将站在那里的她变没，但是，原本在特效中并不存在的黑色蝴蝶似乎预示了什么。

何苑就此真的消失了，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

其实这个时候的何苑还是看得到的，甚至可以在原本熟悉的人的身边搞个恶作剧什么的，也是有些意思。

比如溜到原本住的地方，在他们挪动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捣乱。

“玩闹够了，我们回去吧。”

那个声音见着何苑闹腾够了，开口提议。

“你总是说回去，所以，我们是不属于这里的吗？”

她用了“我们”。

“是。”

“必须回去，是不是？”

“是。”

何苑没有再做犹豫，抬起头，似乎是看了最后一眼这里的天空，“回去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会忘记吗？”

“可能，或许也不可能。”

“意思就是，我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想起这些事情咯？”

默认。

“我们走吧。”

-

映入眼帘的整片的黑暗，其中混杂着许多人的气息，有自己熟悉的，有陌生的，却看不到人影。

手中有一把剑，不知是谁交给自己的。

这片黑色总是让人有一种不太好的触感，以及回忆。

远处有一个泛着白光的点，似乎在吞噬着这片黑暗，但是与它扩张的速度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下意识想要靠近，却被周围拉扯着，固定在那里。

挥剑斩断那些束缚，然后朝向那个方向。

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能够在这一片天地间行走，只是寻求那一个答案。心中有声音告诉她，如果不过去的话，她会后悔。

近了。

能够分辨出，那些黑暗是被抽成丝线，缓慢进入那片白色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