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慕栀深陷黑暗之中,没有人愿意伸手拉她一把,也没有愿意发发善心往洞里丢把火,即便是会深陷火海死得很痛苦,却也总比一直陷在黑暗里面的痛苦好一点。
慕栀睁开眼睛,窗户外面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房间,她被那光刺激到了眼睛,眼睛有些刺痛,于是她干脆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随后慢慢的睁开眼睛。
阳光还是很刺眼,慕栀需要抬手挡一下才不至于被阳光照哭。
她缓缓的起身,看清楚自己在哪里的时候忽然就愣住了——这儿不是时家,也不是女主以前住的那间公寓,这儿是……她还没跳海穿书之前自己租的单身公寓。
可是……不应该啊?
怎么可能呢?
难道那所谓的追债跳海以及穿书……还有,还有那十次的重生,难不成都只是她做的梦吗?
慕栀惊疑不定的下了床开门,却在门外看见了她的妈妈,她已经一下子就睁大了,妈妈转头看见她便温柔的笑着说她睡那么久,然后拉着她去吃饭。
妈妈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温柔和气,慕栀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眨眼睛都不舍的眨一下的,生怕自己一眨眼睛眼前的人就会不见了一样。
“妈妈……!”慕栀颤抖着手,眼里早就蓄满了泪水,她想要去摸摸看妈妈的脸,只是刚刚出声时眼前的画面便转了个大变,慕栀心中一惊,转眼间画面天旋地转,她好像掉进了一片漩涡里,漩涡中是她的记忆,各种各样的记忆像刀子似的朝她身上割,她却动弹不得。
恍惚之间,慕栀好像听见有人在自己旁边说话。
“你疯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
“时光寒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窝囊啊?!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时光寒了?!”
“……抱歉,我从来就是个窝囊的人,让你失望了。”
“时光寒!!你,你!等一下慕栀醒过来了你要怎么跟她说?!你真的是疯了!!”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我会……”后面的话慕栀听不太清,她的耳朵又开始“嗡嗡嗡”了起来,有点耳鸣了好像,她听见两个人在吵架,听起来像是顾子萌跟时光寒的声音,之后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来劝架的。
“不好意思医生……”顾子萌深吸了一口气对医生说道,医生又皱着眉嘱咐了两句才离开。医生一走,病房里的气氛又降到了某个点上,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这件事情希望你能替我先保密,不要告诉她。”时光寒抿了抿唇,他转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慕栀,眼里满是痛处,声音已经哑掉了,一开口嗓子就会烧着疼一样。
“你……”顾子萌显然已经被气到不行了,她咬了咬牙,转头看向慕栀,忽然就很心疼起这个女孩来,她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在纸包不住火之前想到办法解决。”说完她再也待不下去一般转身就走。
刚出门就碰上提着个保温盒过来的顾子言,顾子言一看顾子萌的样子便有些急了的说:“时光寒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哥……”顾子萌看着顾子言,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沉闷着说:“哥,难道就因为一层血缘关系,人就必须给另一个人当一辈子的乖狗吗?”
“……”顾子言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轻轻的抱住了顾子萌,又听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大概就是认识了时光寒了,哥,我突然好心疼她。”
“这些事情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掌握的不是吗?”顾子言轻声说。就像他无法掌握即便是提前认识了慕栀,却也没能敌过时光寒。
“哥,时光寒跟我说时……”顾子萌心中替慕栀委屈,她想要说出来,可是说出来之后哥哥肯定会很生气,现在已经很乱了,顾子萌咬住嘴唇,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哥,我们回去吧。”
“慕慕她……”“哥,我们回去吧。”顾子萌松开抱着顾子言的手,红着眼睛看着他,表情无比的伤心。顾子言沉默片刻,终于是点头答应了她跟她一起回家了。
时光寒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抓着慕栀的右手,她的手很冷,像是怎么都捂不热了一样,这样的感觉让时光寒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昨天的事情发生得让他猝不及防。
不管是慕慕被爷爷抓走,还是因为突然起来的大火,亦或是突然灭掉的火,再有便是被压在柱子下动弹不得的慕慕,全部都发生在他的意料之外。
陆岑说她断了几根肋骨,肚子上挨的那一拳伤到了内脏,幸好的是柱子砸下来的时候没有砸到头部,否则很有可能会救不回来了。
慕栀的手术做了整整八个小时,陆岑在做这场手术之前已经连续二十七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于是手术一做完,他人也直接晕过去了。
陆岑睡了一场十五个小时的觉,虽然感觉有点难受,但是精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想到慕栀,他吃完午饭之后就去了慕栀的病房,正好看见时光寒一直给慕栀的手哈气给她搓手,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你爷爷……”陆岑眉头微蹙,斟酌着开口,但是怎么想,这事儿对于时光寒来说打击有多大没有人知道。
“她的手好冷。”时光寒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像是对陆岑说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着。
陆岑一下子闭了嘴。
“不管我怎么做,我都捂不热她的手。”时光寒眼皮微垂,又说:“她的呼吸也很弱,我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
“……”陆岑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她会不会就这样睡着了再也不肯醒过来看我一眼?”时光寒抬头,眼神和表情都是茫然无措的看着陆岑。
那样的眼神太让人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