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张惟感到很是肉痛,买这些妖血,竟快要将自己的家底儿掏空。
但他也明白,这玩意价格贵也是正常,毕竟店家光是将货弄进城就很不容易,真的是在提着脑袋做生意。
而且,像这种地下交易,自己又是头一回来,就算是砍价,对方也不可能答应。
“你们这儿,还有别的吗?”张惟问道。
“有,客官您稍等。”
掌柜在杂货堆里又翻腾出了几样东西,却都是些兽爪、皮毛之类,虽然都是妖物所留,其上也仍保留有妖力,但是张惟却没有吃下它们的欲望。
摇了摇头,张惟说道:“这些就算了吧。你们这儿,血还有吗?”
“没有了。不瞒客官,血液这种东西,毕竟有个保鲜的需求……否则妖力不足,作用也会大大减弱。”掌柜说道。
张惟深有同感,不新鲜的自己喝起来估计味道也不大行。
“血液实在不好搞到,您买的这壶血,已经是我们最近弄到的最多的了。”
张惟点点头,说道:“要是以后有货,我还全要。我该怎么知晓消息?”
对于这位大客户,掌柜的态度还是颇热切的。他赶忙说道:
“客官可以多多留意我们店门口张贴的收购消息,下次来了货的话,暗号是收购天仙藤。到时候,您直接来找我便可。”
……
……
张惟怕和这药店牵扯太深,便先行离开,找了家客栈开了间客房,然后再回来告知了对方具体的送货地点。
待到夜晚,铜壶果然被送来。
张惟早已心急火燎,此刻人刚走,他便直接端起铜壶,将妖血尽数饮下。
不过片刻,一股热流开始游走在他的身体内。他的肺腑,本来因受伤还在隐隐作痛,此刻疼痛竟然明显减弱!
这股热流源源不断,持续了数个时辰之久,直到天边渐明,现出了鱼肚白。
一夜的时间,张惟饮下的血液尽数消化。他细细感受了片刻,十分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伤已然彻底痊愈!
张惟突然明悟,吞魂嗜血两类欲望的意义。若是他没猜错,吞魂是修性,而嗜血是修命。吞魂嗜血,便是性命双修。
所谓性命双修,也可以说是神形兼修,即是身心的全方位修炼。若是简单理解的话,“性”,是指精神;“命”,是指身躯。
有道是:“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但修祖性不修丹,万劫阴灵难入圣。”这便是在强调性命双修的重要性。
如今人族的修行之法,走的便是性命双修的路子。
虽然如今他是个妖怪,可修行法门却没有变,只不过具体的方式不同罢了。
也正因嗜血是修炼肉身,所以才能起到治愈伤势的效果。
与此同时,张惟明显感到自己先天不足的问题,也略有弥补。看来,不论是吞魂还是嗜血,对于修补自身痼疾,也是有一定助益的。
只可惜,这程度实在太有限,难以去除病根,自己还是少不了吃药。
重伤治愈,张惟颇高兴。想到又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妖力,他忍不住一挥手,数道黑羽顺势长出。
随即,他的目光一定,脸色陡然凝重。
油灯下,黑羽隐隐闪烁着的血色,竟然比以往又鲜红了一分。
张惟可是清楚,自己当初吃掉过红衣女鬼的半拉身子。而那红衣女鬼,是能够变化成血雾的,她的神通极有可能和血有关。
而如今,自己饮血后,竟然使得黑羽上的血色更深了一层。
他心头掠过了一丝阴霾。再度感应周身,他并未发现身体有其他的不适。
眼下,他仍旧无法确认这一丝血色,到底是来自鸦妖精魄本身的力量,还是确实是红衣女鬼对自身的渗透。
他只得将此事记在心里,以后再随时注意。
……
……
天色已明,张惟退了客房,回到了棺材铺。
后院里,老和尚正仰在木椅上,一边喝着壶茶,一边哼着小曲闭目养神。
铺子的闹鬼的问题,如今已然真相大白,此时老和尚再呆在铺子中,也不再感到多么恐惧了。
张惟走到他身畔,轻轻敲了敲木椅,说道:“这些日子总算忙完了,今天咱们去预定个新招牌,过几日便开张吧。”
如今铺子门口上,仍旧挂着“刘记棺材铺”的牌匾。
老和尚听到声音,一下坐起身,转过头看向张惟说道:“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这铺子名,应该叫什么呢?”
张惟略一思索,说道:“就叫‘福寿堂’吧。”
这个名字,他并不是信口一说。通常,棺材前面都会刻有“福”或“寿”字,一般讲究是男子过世后用福棺,女子则用寿棺。起名叫“福寿堂”,正有为死者祈福之寓意。
“好嘞,老衲现在就去找人办。”说着,老和尚便站起了身。
张惟叫住了他,说道:“还有,最好再弄一对儿门联,常见的就成。嗯……你再去城中找找专门给人送葬的队伍,跟他们联系联系。咱们争取给来买棺材的顾客,来个丧葬一条龙服务……”
他一时半会还不打算离开雍州城,所以,他想好好地拾掇一下棺材铺,也好多一条生财途径。
……
……
老和尚做事还是颇有效率的,只用了不到两日,便准备妥当了一切。
清晨,张惟和老和尚一起,将原先的牌匾换下,将“福寿堂”的牌匾挂到了门上。
门两侧,更是新挂上了一副对联:不求门庭若市,顾得温饱即可。但愿世人常健,落个清闲无妨。
拍了怕手上的灰尘,张惟望向店铺大门,觉得十分满意。
老和尚此时,拽了拽张惟,说道:“道长啊,别愣着了,今日是胡员外头七,咱们还得赶去胡府呢!”
“要不先休息一下吧,刚忙活完也挺累的。”张惟边说,边往屋内走去。
老和尚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道长,刚刚都是老衲在弄,你一直在看着的。”
“去胡府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咱们先吃了早饭再说。”
“今日早饭用过的碗筷,还是老衲洗的。”
老和尚狐疑地看着张惟,说道:“道长?你……好像很害怕去胡府?”
“我害怕?我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今儿个我起得有些早,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道长!”巷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呼喊。
马蹄声响起,张惟回过头,见到了一架颇华美的马车,还有马车旁一个有些面熟的少女。
她正是前些天,胡霜儿身畔的侍女,一身普通的侍女服饰,面容姣好之余,还有些青涩。
“夫人怕您迟到,特意派奴婢来接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