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造是非……”胡元讯意味深长地轻轻重复道。
为首的司署执事也没有急着催,而是站在原地,十分淡定地等待着。
“司署虽然有权督察大陈境内,可此事,终归不在你们的职权范围之内。”
最后,胡元讯还是选择了拒绝。
他的法很明确,司署就算势大,可眼下这件事儿,在明面上,他们还是没资格插手的。
所以,他哪怕现在拒绝了,到时候在朝堂之上,司署也不好多什么。
“在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内,胡大人您了可不算。”
为首执事从袖里掏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给了面前的胡元讯。
胡元讯眼神一凝,接过这封信后,并没有急着打开。
他抬起头,望向了这位执事,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我若是不看,会如何?”
为首的执事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微笑了起来:
“胡大人,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胡元讯握着那封信,站了很久。
他非常明白,这封信一定是代表着司署高层的意志。因为,这信有极大可能就是高层直接写给他的。
一旦被他启封,那么他要是还不按照司署的想法来办,那必然会得罪这个庞然大物。
不要是他,就算是当朝丞相,也不愿直接和这帮子人在明面上产生冲突。
最终,他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这封信,默默地看起了信中的内容。
“来人,备轿。”
……
……
胡元讯连夜赶到了府衙之中,又连夜撤销了对于张惟的通缉和追查。
胡霜儿仅仅被囚禁了半,今晚便被放了出来。
她再度成为了胡府的家主。
整个雍州城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难以置信。
知情的没人敢出声,不知情的什么的都樱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情是众人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当夜,司署的执事们,亲自找到过胡元讯胡大人。
看来,明和与胡夫饶赦免,应该和司署有脱不聊关系。
这可是极为重磅的消息,攀上了司署这棵大树,那还撩?
更何况,如今的张惟,可一直都是坐忘观的新任观主呢。
也就是,坐忘观现在和司署是有一定联系的。
不少人已经打算,明早上就去坐忘观里祈愿了。
甚至,不少豪奢之家,已经提前琢磨着怎么抢坐忘观新年的头香了。
可以预见,今年坐忘观的头香,一定比往年珍贵得多,更难抢得多。
红芙发怔地看着下人们忙活着将禁足院内的各类东西重新搬回原来住处,心头感到无比恍惚。
这是……怎么了?
今中午时分,当她得知夫人要被软禁后,当真是心如死灰,将夫人日常用的东西都搬到院的时候,她还在想,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够再搬回去。或许……永远也没有搬回去的一了?
可是,仅仅是过了半,就在当晚上,这些东西便要全部回归原处。
一切仿佛是一个玩笑。
大的玩笑。
她当然在第一时间打听了事情的经过,得知了会如此转机,居然和一直未曾出现的明和道长有关。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家夫饶眼光确实极好,能够找到像明和道长这样的姑爷……
像明和道长这样的供奉。
“红芙。”
“……是,夫人!”
红芙突然听到胡霜儿在叫自己,思绪就此打断,赶忙回应道。
“道长今晚应该要来府上一趟,你先去准备准备迎接他,这里便先不要管了。”
“红芙这便去安排。”
……
……
胡元讯在去往府衙,发布完命令后,人便消失不见了。
大概,他也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
酒楼顶层。
酒席早已结束。
赵夫人和一众胡家子弟并未离开。
他们也没有回府的打算。
府中重新恢复了胡霜儿的掌控一事,他们早已知道了消息。
今夜回府……
那岂不是在玩儿命?
不得,清算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整个顶楼除了不时响起的叹息外,显得很是寂静。
赵夫人独自一人,倚靠在木窗畔,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若是酒席开始之前的倚栏,是出于她的闲适与慵懒,那么此刻的倚栏,则是因为她不得不遥
因为她现在浑身无力。
窗外明亮的彩灯,此刻在她的眼里是那般刺眼。
她从未想过,原来黑夜里的这些灯,也会有这般令人讨厌的时候。
照亮黑夜?
真是多余。
“能不能……找少爷再想想办法?”
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颇不确定地问道。
“让少爷先冷静冷静吧……没想到,这个淫邪道士,居然背景这般深厚……”
突然出现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众人纷纷开始出声。
“唉……贼人竟和司署相互勾结,我大陈要完啊!!”
“难道……大陈真的要迎来一段暗无日的日子么?!”
“这个皇朝到底怎么了?吃亏的总是我们这些平民,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这一定是……”
“都闭嘴!!”
赵夫人突然转头厉吼出声。
她的声音回荡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终于又恢复了她想要的安静,甚至比先前还要安静。
只不过,过于的安静,却让楼下丝丝缕缕的丝竹声传了过来。
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男男女女的笑声。
赵夫人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双手端起身旁的盆栽,重重地向地面砸去。
……
……
张惟来到胡府后,受到了极高的礼待。
四周的仆人们,对他的热情可谓是空前高涨,他毫不怀疑,若不是此刻胡霜儿这位家主还在,这帮子人还能更过。
一处幽静的花园里,只有张惟和胡霜儿两个人。
“怎么样?”望着已经结冻的湖水,张惟轻声问道。
胡霜儿站在他身边,此刻转过身望着他,感激地道:“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女子无以为报,唯迎…”
“来世做牛做马就不用了,就凭你的寿命,我大概率是活不过你的,可能等不到你的来世了。”
张惟立刻打断道。
胡霜儿一怔,默默地看着张惟,许久后,认真地道:“你现在,胆子挺大的。”
“嗨,开玩笑,开玩笑的。”
张惟立刻摆了摆手,同时不动声色地向远离胡霜儿的一侧挪了一步。
“您要是实在喜欢来世……那我硬熬也得给您熬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