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秒钟的时间,不够她想这么多,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永远要比脑子快一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景行整个人已经被她拉了过来,带倒在了病床上。
好在他的反应比较快,抬手向侧面一撑,没压到她的身上。
林青柚花了三秒钟的时间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究竟干了什么好事,首先是景行冷不丁的忽然凑了过来,然后她被吓了一跳,就开始往后退,往后退的时候,身子失了平衡,于是她就想抓住点什么。
嗯……所以,她最后到底抓住了什么???
林青柚迟疑了半秒,低头去看,手心里是一条深灰格子的领带,正被她紧紧的拽着,因为过于用力,领带上甚至被她攥出了好几道褶皱。
景行就是她拽着的被这条领带直接给带了下来。
“……”林青柚心虚了一下,忙不迭的松开了手,然后像只做了错事的小猫似的将两只前爪张开,放到了脑袋旁边,做了一个“刚才不是我”的手势。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景行的手就撑在她的身侧,他似乎也有些懵,迟迟没有起来,直到林青柚开始不自在的推了推他,欲盖弥彰的说:“……你快起来呀。”
这个……糟糕的姿势。
景行微微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定定看了她一会儿。
林青柚被他看的脊背开始冒凉气,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给拽傻了的时候,景行终于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了,道:“白涂了。”
“啊?”她眨了眨眼,不解。
什么白涂了?
景行顺手把她从病床上拉起来,下巴朝她脖颈处一扬,说:“我是说,刚才给你涂的药膏。”
林青柚扭头一看:“……”
药膏全蹭到了床单上,脖颈上倒是没剩下多少。
得,辛辛苦苦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同桌,我觉得你该反省一下你自己,要不是你突然凑过来,我是不会仰后面去的。”她说。
景行又把刚丢到床尾的小药瓶拿了过来,说:“我凑过去,所以你就拽我领带?”
“你不凑过来,我能拽你领带?”林青柚将他的这句话的前后顺序又对调了一下。
“所以,”景行的尾音微微勾着,重新将药膏涂到了她过敏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拽我领带?”
“所以,”林青柚也学着他的语气,将这句话像是踢皮球一样的又踢了回去,“你为什么要凑过来?”
景行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手中不紧不慢的帮她重新涂好了药膏,又将小药瓶往床尾一丢,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
小糯米团子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坐在床边上,她的骨架单薄,身上又没多少肉,宽宽松松的卫衣套在身上,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她给吹走,给她挽到手腕的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只露出了一小截纤细的手指。
病床很高,她坐在上面脚踩不到地,深灰色百褶裙下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来回的荡悠着,看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小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