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终末
当关于玉落的形象变得逐渐清晰,杜非羽看待秦晓月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复杂。
他终于想起,为何几年前的初见,会产生那样的一面之缘。
那时他还在卖草鞋,她还在写字楼上班,他们不可能有交集,但是他们就是彼此感到熟悉并最后变得熟悉。
之后是花洋夜市,之后城东区的早餐店,似乎在这个尘世,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都有她。
在杜非羽看来,秦晓月不是故意的,她并不是这种善于跟踪又善于伪装的人物。
她的喜怒都写在脸上,如果连这都可以成为演技,那杜非羽只能叹服。
一切就好像被安排好了一样,冥冥之中,穿插在一幕大剧里。
杜非羽心想,自己现在又生活在谁操纵的梦境里?
或许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也就度过了尘劫。
秦晓月就是秦晓月,虽然她作为玉落的人格随着记忆展开,多少有所体现。
但那也没有关系。
宴会散去,生活继续。想到了前世今生,现在的雄心壮志竟多少有些无趣了。
“极道宗还是会大展宏图的。”
杜非羽望着窗外。
绝佳的小院子,绝好的大房子,完全没有出租屋的狭窄,也没有其他几个住户的吵闹,更不需要跟人抢厨房抢冰箱或者抢电视机。
但为什么一切都显得空旷了起来呢?
阿白站在房间的角落里,距离不远,没有靠近却也没有离开。
“当时在开早餐店,你说,你的梦想是一套大房子,房子下面可以有一个小院子。春天来了可以种梅树,夏天秋天冬天了,也都还有别的花树。然后你在房间里,可以做想要做的衣服”
杜非羽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给谁听。
“愿望实现了,不是吗?”
“嗯。”
阿白低声应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欣喜的感觉呢?
“到头来,只有李牧白仍然是李牧白。我们自认为抱着本心投入尘世,却未必是对的,也未必知道自己将前往何方。”
“不早了。”
杜非羽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告慰的话,只是希望把这样的感怀终止掉。
“极道宗需要一个人。”
在杜非羽三番五次拜访到赵明程后,赵明程突然间发话了。
杜非羽微微一笑,这是他最终想要追求的结果。
“加入我们吧。”
无数次的商谈,无数次的示好,赵明程已经知道了杜非羽的梦想,已经知道了极道宗现在的需求。
确实,他现在年轻有为,还有一大批优秀的企业需要吸收他作为人才。
去到杜非羽的公司,如同白手起家。
但就是这一点冒险精神吸引着他。
“极道宗现在还是一张白纸杜老板,你的聪慧和为人为你的极道宗打下了非常不错的底子,但是,现在,我们需要在白纸上画一幅画”
“一幅什么样的画?”
“花洋全省全国全世界。”
“好家伙。”
杜非羽自嘲地笑了。
但他并不否认,这样的想法很有趣。
“首先,极道宗要把明确自己的主业,把产业统合到一个部门。”
“如果都要呢?”
“那都要也是一个部门。”赵明程说道,“你还在设想着,都出一个商业集合体吗?”
当然。
杜非羽一直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个设想打造的。
“既然要开辟道路,那么自然要立足竞争。去往蓝海是一种取巧的办法,但是要立足,要做大迟早要竞争。”
赵明程说道。
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竞争对象,就是钟老板和他数十年如一日的面包店。
方法是赵明程久经考虑的方法。
钟老板根基深厚,他有敏锐的直觉,他的店都开在最好的位置,他的客人都是花洋市的老主顾。
但赵明程认为,钟老板年事已高,对于变化已经不再关心,只是一心执着于老旧的面包制作工艺。
既然面临的是一颗大树,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利用这颗大树!
钟老板把店开在哪,极道宗就把店开在哪!
一开始,是极道宗的面包店对钟老板面包店的全面仿制。
钟老板的面包都没有太过复杂的工艺,这一步很快就完成了。
之后,是再次基础上做出小小的改进。
虽然不涉及本质,但一定是能看得见变化,就像蛋糕上多了一颗草莓那样明显。
同地段竞争,同地段选址,直接利用了钟老板多年以来对于选址的经验。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就把同质竞争放大到最大。
之后开始在基础上做出小改进,这让钟老板的店在竞争中很快落于下风。
顾客虽然是有忠诚度的,但是面包对他们而言,可替代性太高了。
正如之前所料,钟老板年事已高,确实对于突如其来的竞争感到措手不及。
而且是用如此直接的手段。
极道宗此举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开拓市场,而是吸收对手的养分,你死我活。
在袁灵家庭的帮助下,赵明程帮杜非羽筹到了足够的资金,这让扩张计划开展得极为迅速。
钟老板在竞争中完全失败,也仅仅只用了一年时间。
张子谦作为钟老板原先对手,当然也站到了杜非羽这边。
这一次选择彻底断了钟老板的后路。
一年之后,钟老板的面包房终于黯然退出了花洋整个市区的争夺战,在向外地扩张不利之后,他转而向乡镇和农村渗透,来换取生存。
这意味着,吹牛装逼的商会,少了钟老板一张椅子。
自觉年事已高的他,在乡下也渐渐萌生了退意。
钱,他早都挣够了。要他与极道宗针锋相对地竞争,他却也心生厌倦他已经不再是愿意去和大风大浪搏斗的年纪了。
杜非羽的极道宗,又多了一席之地。
占领了面包产业之后,极道宗还需要做什么?
“极道宗需要有力的中央管理,不需要多嘴的人。”
这是赵明程的建议。
半年后,深感氛围变化的张子谦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希望自己能在帮助极道宗的过程中得到更多好处。
两个月后,他被人举报出现在了风月场所,或者说,他出现风月场所的时候就刚好被人举报。
实际上,有人请他去了风月场所,并把他举报了。
这一手,仍然是赵明程的策划。
这是警告。
张子谦从派出所出来后垂头丧气,很快退居幕后。
不管是不是短暂的辉煌,在杜非羽的信任下,赵明程左右打击,在花洋市里厮杀开了一条血路、
占领了面包产业之后,极道宗还需要做什么?
“极道宗需要有力的中央管理,不需要多嘴的人。”
这是赵明程的建议。
半年后,深感氛围变化的张子谦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希望自己能在帮助极道宗的过程中得到更多好处。
两个月后,他被人举报出现在了风月场所,或者说,他出现风月场所的时候就刚好被人举报。
实际上,有人请他去了风月场所,并把他举报了。
这一手,仍然是赵明程的策划。
这是警告。
张子谦从派出所出来后垂头丧气,很快退居幕后。
不管是不是短暂的辉煌,在杜非羽的信任下,赵明程左右打击,在花洋市里厮杀开了一条血路。
“雪阳花要并入极道宗?”
尹秋实听完了阿白的讲述,几乎要跳到桌子上了。
雪阳花经历过分歧,但在阿白的努力下,已经拧成了一股绳。
这本就是几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们的梦想。
或许有才华的设计师们,就是想要活成他们的模样。
他们在名为雪阳花的团体下发光发热,这个团体也变得越来越好然后它要换名字?
不,它要换主人?
极道宗怎么会设计!
“白姐,你的想法呢?”
尹秋实情绪激动地抓着阿白的袖子。
方欣欣思虑得更多一层,她压住情绪,试探性地问道:
“是成为新的部门?那主管是谁?”
“对!主管是谁?”
众人异口同声地询问着。
很显然,如果不是阿白,这群人根本难以被聚拢在一块。
一向口齿伶俐的阿白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笨嘴笨舌。
她面对着那一双双因等待答案而焦急的双眼,最后终于幽幽答道:
“我同意合并了。当然,你们的主管还是我。”
包括方欣欣在内的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对他们来说,做成什么样的团队并不重要,关键是还能跟着阿白一起前进。
但是尹秋实只是警惕地问:
“极道宗要什么样的产品?”
阿白咬了咬嘴唇。
“要亲民要保证产量”
“要赚钱,赚很多钱的那种。对吧?”尹秋实无奈地笑道,“我们不能自由自在地做衣服了。”
“秋实”
“而且,我做的,也大都是不好卖出去的衣服吧?”
“”
阿白欲言又止。
这位和自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天才,足不出户,又在网络上认识的姑娘。
阿白深知,她的孤傲和她的才华,也只有阿白的小团体可以容纳她,但是一旦要大规模地做生意,那么她的离开就是早晚的问题。
终于,阿白还是没能够留住她。她们是雪阳花的阴阳两级,现在那个活泼叛逆的风格走了,雪阳花却要发展得更大了。
接下来的故事紧张却无趣,大概是极道宗开始借助原本“新鲜”的噱头,大步迈进生鲜零售的范畴。
然后是借着生鲜的基础,踏足零售。
加上此前发展的旅馆生意,一个囊括了衣食住行的产业逐渐形成。
“把这几样的联动机制建立起来,要一个完美的内循环。人们可以住极道宗的酒店,吃极道宗的饭,买极道宗的东西,最后还可以穿上雪阳花的衣服这就是你想要的,老杜。”
赵明程向老杜阐述了自己的设想。
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才能,而且准确地抓住了痛点。
“如果这样的体系建成了,不妨叫它绿楼吧。”
杜非羽说道。
契机只是他在旅馆的外墙上种下的青藤。
但当青藤爬满墙面之后,反而让这座稀松平常的建筑在城市中显露了出来。
形成产业链,任何一座城市都会完成这样的作用。
但是绿楼更小,更精致而且,要更有辨识度。
于是,以一座座绿楼为单位,杜非羽的极道宗开始了在花洋市的角逐。
钟老板的落败,只是这场角逐的信号。
四处开战必然不妙,因此,杜非羽和赵明程的想法,便是把花洋市的一个个光鲜的商人,从各个角度击破。
首选立威的目标,是郑老板和他的滨海大饭店。
配合着极道小店积累下来的资本和人脉,赵明程终于甩开手,在高档饭店这方面,他要在明面上和郑老板搏一搏。
郑老板代表着花洋市传统的富人群体,而极道宗就要代表这个城市的新贵。
银环鱼虽然做创新菜,但是经营模式仍然维持传统,不能让年轻的贵族们感觉到刺激。
于是,他在高档菜的基础上,给餐厅加装了无人机和电磁轨道,再把整个场景布置得如同东方奇幻胜地。
场景因素,这一点,也是把杜非羽想法的发扬光大。
饭店之后,极道宗频频出招。和丁老板的运动服品牌合作,引入苏老板的茶叶门店,最后和做地产的方总达成合作,并因为杜非羽和赵明程雄辩的理想和思路,说服了主管的一系列官员。
这大概是一个优秀的故事,一个闪耀着光彩的项目。
当然,中间也有波折。
那是来自其他国度的零售巨头,第一次冲入了花洋市的环境里。
花洋市的老板们被这种庞大的销售模式冲乱了阵脚,本地原生的各行各业都遭到了打击。
偏偏杜非羽选的角度刁钻。就像之前在各个老板的竞争中穿梭一样,他用小规模的本地生鲜避开了大规模零售的碾压,用衣食住行无可替代的复合形成独立性,顶住了大资本的压力。
最后,他用化整为零的社区销售,直接躲过了最残酷的攻城略地。
但花洋市的老一派零售势力,终于都在这样的竞争中凋零了。
绿楼成为了本地特色零售的最大根据地。
本地特色的鲜花产品,本地特色的茶类产品,本地特点的土产生鲜,和餐馆息息相关的配料销售
无论是什么产品,都会让人想到极道宗的名字。这是来自标准化的大零售商短时间内无法模仿的事物。
这里有赵明程的考虑
头部公司有雄厚的资本实力和强大的公司管理体系,正面竞争如同迎接降维打击,根本不可能获胜。
但是巨头公司在扩张的过程中,要面临最严峻的本土化挑战。
水土不服会让巨人倒地。那么,在巨人彻底适应之前,本土的公司就应该把握住这个空档期,彻底抓住这块高地。
杜非羽抓住了。
在巨头零售商入驻花洋市一年后,第一座绿楼落成了。
在本地人才万马齐喑的日子里,“绿楼模式”被作为新时期的经济模式,成为了众人口口相传的典型。
工商协会,在这里吹牛逼摆谱的众人,终于对这个原先坐在角落里的低调家伙刮目相看。
然后活动纷至沓来。
杜非羽第一次看见俗世的红地毯为他而铺,通向的是讲台和奖杯的路。
“我在这里,要讲的,是道因为极道宗,一直在用行动传道。”
现在,杜非羽有越来越多的听众了。
无论是真实的崇拜,还是盲从,又或者是想要分一杯羹。
但极道宗和绿楼,将在花洋市继续推广,并逐渐走向花洋之外的地方。
办公室里,杜非羽、阿白、秦晓月、赵明程四人围坐在一起。
“我们的目标是”
“全市?”
“全省!”
“全国!”
“全世界!”
在新时代里,也许只有李牧白还在过着守旧的生活。
厮杀,探秘,流浪。
他格格不入地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暗面,最相信的只有剑,最抚慰的只有酒。
如同千百年前一样。
因为需要。
二十三将被斩了不少人,而修罗道、畜生道和天畜生道在与宗主的碰撞中也都吃了亏。
但魔宗在暗,势力强大,本不应该采用这种方式落败。
李牧白开始怀疑,魔宗内部存在着分裂的力量。
从他获得的情报来看,印光在和杜非羽一战之后,似乎更加偏向于稳健派甚至共存派。
但魔宗当中坚持传统的主战派仍然不在少数。
但是魔宗的上主并不发话,这让其下的管理也出现了一些混乱。
这些情报都来源于一个内线。
但是不久前,这个内线被杀了。
但也是在被杀的那一刻,李牧白才发现,这个内线并不是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带着灵气的机关人偶。
使用人偶使徒的技能让李牧白想起了人间道。
但是人间道陆之已经被斩了。
这是魔道双方都承认的一个事实。
现在魔宗内部,已经在为谁能够弥补这个空缺而纷争不断了。
印光这个大阴谋家,竟然跑来和李牧白求合作。
矛盾的最后愈演愈烈,竟发展成了蛮王一支和蛊毒一支的争斗。梦魇一支从中调停,天畜生道却不慎被没轻没重的地狱道击伤。
印光在梦魇一支中拥有一人之下的实力。
在天畜生道受伤之后,他自然越来越多地站出来主持事务。
在少数的明眼人看来,他似乎很早就具有夺权之心了。
可是上主依然没有反应。
他似乎不在乎。
人间道已亡,天畜生道养伤,地狱道和饿鬼道互生嫌隙,修罗道血意一支自称正宗,总是试图领导全局事务,而且当时在公园里被杜非羽斩了东方南,他们的主战之心最为强烈。
但在各支部各行其是的情况下,化尸一支作为一个本来极为边缘化的势力,终于找到了他们自己的舞台。
僵尸,尸毒,借尸还魂和奇方诡术,本来就没有特别长的历史。
畜生道里,流行的是驱兽一支。但是随着时代变化,兽类衰微,上古珍兽几乎越来越少,那就只能靠自己炼兽。
但是炼兽费事费工,那到了最后,就只有驱兽控制之术还有价值。
当这控制之术用到了人的尸体上,以数量和战术著称的化尸一支就产生了。
在万年的大陆上,化尸一支和化尸一支代表的畜生道,在近代才慢慢找到了机会兴盛起来。但相比于历史悠久的各大家来说,确实在资历上不够看。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化尸一支想要找到一个让血意宗从自大的位置滚下来的机会,于是六道之中的畜生道不惜借兵借的还是李牧白这个兵。
这意味着,如果化尸一支夺权成功,那么,魔宗当中的稳健派将大行其道。
只要魔宗六道之上的那个人不发话,杜非羽和白十七将会处于一个非常安全的位置。
这是今晚,李牧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出主意的是化尸一支,要伏击的是血意宗,借口是商谈,调停的人是印光。
站在外人的角度看,这怎么看都是一场局。
但是当局者迷。
可惜,血意宗的修罗道还在想着自己日后的出场机会,就无能为力地在准备杀青了。
月下黑,李牧白像往日一样躲在墙根,被阴影覆盖。
化尸一支的人在和血意宗交谈,言语中态度缓和。
而印光老秃驴两边各打50大板,好像是真的要讲和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牧白心下淡然,却也感觉都快闲出个鸟来了。
突然,魔宗畜生道往李牧白的方向一指。
魔宗众人整整齐齐地朝李牧白所站的墙根望了过去。
杀气聚拢成一股浪潮,李牧白不用直面,就能察觉到压力席卷而来。
“老阴比,是把我卖了来换取和谈吗?”
李牧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和魔宗的人谈交易,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毁约反悔,或者反手被卖的事情,时常发生。
但李牧白不慌。
他无需慌也不能慌。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也知道自己只有在闲淡的心情中,才能爆发出不知上限的实力。
剑鞘后收,剑锋不露,只是剑柄终端那如天星陨石般的球形,好像在诉说着此人的随意和坚硬。
“就是你,妄图分裂我们六道吗?李牧白!”
修罗道怒喝道。
李牧白不做解答。
不管目的是什么,反正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砍人的。
畜生道报以猥琐的笑容,挥着手让化尸冲了过来。李牧白面色不变,右手两指并拢,空中奋力一划,剑气撕裂长空,一片化尸瞬间没了脑袋。
化尸一支中,只有傅玲是在公园正面和杜非羽交过手的。
她把那时候的杜非羽和李牧白等同,采取的措施就是躲远一些好。
剑气一斩一大片,李牧白短短两三秒间,轻描淡写挥了没几下,却已经飞出了七八道剑气,都精准地扫平了喽啰,还化解了两位六道的举动。
“月黑风高,今晚此地的灵气非常充裕。我还得感谢魔宗的人选了个好地方。”
李牧白心中暗暗想着,看那傅玲左手微抬,身形便毫无滞留,像雷光一般冲到了傅玲的面前。
此时,修罗道和畜生道一个刚刚拨开剑气,一个闪身躲避攻击,动作相比李牧白都慢了一拍。
傅玲要去口袋里摸驱兽幡旗,李牧白竟直接先一步把她的手按在了口袋里。
然后是一股回天大力,傅玲只感觉自己的视线咕噜噜地旋转,原来是身体已经被砸向了两位六道。
然后剑圣随之拖剑而走。
修罗道对这种小伎俩不禁大怒,黑云随身,咆哮着冲向李牧白。
李牧白的速度似乎不如这黑云快。
虽然多次发招阻拦,但黑云还是逐渐靠近。
腥臭之气扑鼻,李牧白知道那黑风已经离得很近很近。
修罗道的指爪探出,抓向李牧白暴露在外的咽喉。
“是我赢了。”修罗道心想。
“无论是什么人,哪怕他是万年前来的老妖怪也好,只要被他这阴爪抓住,下一秒就绝对没有活路。”
都是碳基生物,被攻击到弱点,一样会掉脑袋。
“绝剑式一剑。”
突然间,李牧白不躲反冲。
前冲的上身和扭转的下盘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最后出现了一个妙到绝巅的转身闪避。
如果这只是一个闪躲,那未免也太过简单。
修罗道在过分随意的攻击里露出了空门为了攻击需要,从虚体转向实体那唯一的一瞬间。
拖曳着剑尾的青光旋转至修罗道背后,寒意未至而光影先动。剑鞘出传来鸣响,光芒大盛!
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修罗道已经断了一臂,绝望地捂着腰间的伤口喘息着。
“躲得不错。”
李牧白的风冥剑已经收回。
实际上,他刚刚只是出了三分之一剑。
剑锋并未完全出鞘,但杀伤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
“畜生道!你先助我抵挡一阵!我少许时间便可恢复!”
那畜生道面带诡异的微笑,缓缓走到修罗道身前:
“那是自然,我定当助你迎战。”
他向李牧白摆开了架势,灵气大动,但李牧白不动。
看他用什么招数。
李牧白心里暗想。
下一秒,畜生道左足一踏,满天风动,但他并没有攻向李牧白,而是转身一巴掌拍在了修罗道的天灵盖上!
“咕”
可怜修罗道,还没来得及骂出一声,脑袋就被这全力的一击拍碎了。
而作为调停者的印光,仍然笑眯眯地望着这一幕。
今晚输的只有修罗道一家吗?
印光和畜生道都没有再出手的意思,李牧白知道,双方的交易完成了。
“从此,人间道和修罗道的派系,在选出真正的首领之前,应当由天人道和畜生道共管。”
主战派被消灭了。
李牧白心中疑惑:
这难道是那位六道之上的魔王愿意看到的吗?
凭借那位幕后人的修为,只要他不愿意,完全能够随时阻止这样的行为。
“六道之中,修为最低的是畜生道。而印光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角落里,一个黑袍人正在和李牧白一起吸烟。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李牧白问。
“人在其中而已。”那人回答。
“印光主和只是暂时之事。他最想要的,是夺权。”
“你的意思是”
“畜生道的心智已经被印光控制了。现在半个魔宗都是印光的人。而实力最强的修罗道,已经凭借着你的力量被击杀了。”
“”
“那样的剑意,根据当时灵气的浓度,你最多只能再出一剑。如果你施展完全的剑意,修罗道有六成的概率当场没命,但是你也就只能出一剑。”
“你算得很精确”
“只是估计而已。”那人声音如常。
但李牧白掐灭了烟头。
“我一直很好奇。杜非羽走得如此明,到底是什么样的牵制力量,让魔宗没有对他采取大规模的行动。所以,我就一直怀疑,魔宗内部有钉子,还是一个不小的钉子。”
“本来按照这种权威体系,魔宗众人被力量威慑,大家听命于六道,而六道听命于老先生。这很合理。”
“但现在,众人各自为战,分裂不断,而那位上主老先生,却似乎无动于衷到底是什么人在欺上瞒下?”
李牧白似笑非笑。
黑袍下面的人影,似乎也停止了活动。
“你知道吗?当年天下有三人,修为相似,各据一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南极道,北天枢,天下剑阁。”
李牧白突然抄手向黑袍人袭去。
“让我看看你是什么!”
黑袍人来不及反应,帽子被掀开。
“果然”李牧白道。
是一具人偶。
“传说天枢城城主善于机关,真人从不露相。这等习惯,到了这个时代,恐怕会更加方便吧?”李牧白笑道,“我说得对吧,黄九歌?”
人偶半天没有说话。
李牧白没等到预料之中的反应,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人偶的肩膀。那人偶竟然随之散架,然后很快变成了一地的碎纸片,随风吹跑。
“何等警觉”
李牧白望着地上的碎纸,有些发呆。
但他的猜测已经基本落实:
魔宗里有一颗钉子,那颗钉子就是黄九歌天下三人中的最后一人。
但是最后的局势会如何运行?
从这种情况来看印光说不定已经在天枢城主的把握之中了。
那么
“很快就会到需要了断的时刻了。”
李牧白长叹一声。
很早以前,在谈论天下三人时,天枢城主就不以功力著名。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功力,甚至没有几个见过他本人。
一帮人在论资排辈时,天枢城主的身份最尴尬,但又觉得这世界上最有实力的人当中,似乎也不能没有他。
在北方的天枢城,那是一座实实在在的机关之城。
天枢城牢不可破,即使是黑潮入侵的年月里,天枢城都能凭借着它的巧妙与坚固,成为黑色浪潮中唯一的孤城。
那天枢城的一砖一瓦,都是天枢道人的延伸。
天枢道人,又是用何种方式获得长生的?
李牧白和老杜至今的行动,他到底了解了多少?
老李心想,所谓城府还是有一座城府在的天枢城主更符合设定啊。
李牧白看见夜市当空,有极道宗的招牌被挂起。
那是宗主的事业。
而他又分明感觉到影子里,似乎到处都充满了天枢城主的安排和计划。
杜非羽浩浩荡荡的商业扩张,似乎都和李牧白无关。
在他关店离去的那一天,他就不再涉足老杜的商业了。
而黄九歌看上去已经不知道安排了多久的计划,让李牧白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懂事的棋子。
剑很锋利。
闲来三杯酒,横剑论平生是他最喜欢的事。
但是剑不由人
大概是时代和气候变了吧。酒喝得他直冲脑门,总感到里里外外充满拘束。
想来还是乞丐的日子最适合他。流浪不拘,留不住谁,也谁都留不住。
而最好的日子,竟然是和老杜摆摊的时候。
李牧白仰望着远处青山,不知所言。
手机震动了一下,几则新消息,那是阿白发来的。
“啊,终于,要分别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