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瞧见大哥在书房核对请柬,无事可做的秦惜伸头进去,也跟着煞有其事的看了几封。
母亲也特意来问过她,要给哪些小姐们特意送帖子,秦惜将自己往日里玩得好的小姐妹们一一报上去了,其他的就没管过。
秦惜拿起大红色请柬,瞧见名字,奇怪道:“也要给雍亲王下帖子吗?”
秦战低着头写字,闻言解释:“雍亲王是皇族,身份更是尊贵,自然是要送上请帖的,至于来不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他相信雍亲王是会来的,毕竟他秦家的帖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就算明知最终会站在两个阵营,雍亲王这种笑面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秦家的脸。更何况,秦惜背后可不止秦家。
只不过这些事情,是不用告诉自家傻妹妹的。秦战抬头看了一眼小桌上看得囫囵吞枣的小丫头,宠溺失笑。
秦惜此刻脑子里又想着其他事情。既然雍亲王都给送了请柬,那逸亲王府肯定也送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小姑娘兴致缺缺丢下手中的请柬,一路恍恍惚惚出了飞云楼。
“表妹?”
秦惜被这一唤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前面站着的是丁良恪。
差点一头撞人身上去,秦惜有些懊恼,歉声道:“是表哥啊,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差点撞到表哥了。”
丁良恪微微一笑,道:“若是撞上了,那便是表哥要向表妹道歉了。我一个粗人倒是没什么,只怕受伤的是表妹了。”
秦惜闻言,看看自己那小身板,再看看面前人高马大的丁良恪,心道还真是这么回事,便点了点头。
丁良恪一滞,随后关心道:“表妹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愁眉不展的样子。”
“没有啊,我只是这几日因为生辰的事情太忙了,睡不好觉而已。”秦惜回。
要不是知道她成天带着两个丫鬟往外跑,他差点就信了。丁良恪面上不显,安慰道:“表妹也不用太过操劳,生辰宴是大事,姨父姨母和大表哥会安排好的。”
“表哥说的是。”秦惜一本正经点头。
饶是自认巧舌如簧的丁良恪在秦惜面前都有些使不上劲。小小年纪谎话连篇不说还脸不红心不跳,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千金小姐有些出入啊。
直到看着秦惜带着人浩浩荡荡消失在花园小路尽头,丁良恪都还没回过神来。
来到凌霜阁,丁月宜正在浇花,院子里新栽的墨菊在她的照料下,比之前更精致了几分。
“哥哥来了?”丁月宜笑眯眯道。
“今日的功课做完了,闲暇时候来看看你。”
丁月宜放下手中东西,又吩咐侍女送上糕点,才走过来同丁良恪一同坐下:“哥哥尝尝这个杏仁酥,姨母命人送来的,味道很好呢。”她说着叫退服侍的丫鬟,小院里一时只剩兄妹二人。
丁良恪半口没动桌上的糕点,丁月宜也改了方才的欢喜笑意,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了这是?大清早跑到我这儿来摆脸色?”
这话可半点没有对哥哥的尊敬,但丁良恪似乎是习惯了,闻言也没反驳,只闷头喝了一口茶:“我觉得你的如意算盘最终会落空。”
“哦?”丁月宜轻笑:“哥哥才来几天,这就放弃了?”
“可是我觉得表妹对我丝毫没有感觉。”他沉声道:“我丁良恪好歹也是徐州城出了名的公子哥,才貌双全,哪个小姑娘见了我不是脸红心跳,可是......”可是秦惜见了他就跟见了根木头似的,多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的。
“哥哥不用觉得,这是事实。”丁月宜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却让丁良恪咬牙切齿:“哥哥拿徐州那些小姐同她比,不是侮辱她吗?她是南靖皇朝荣宠独一份的郡主,俊俏才子她见多了,哥哥你对她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丁良恪自诩才情出众,哪堪被人如此贬低,怒气冲冲就要反驳,便听丁月宜又道:“可是事在人为,你与秦惜日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比其他人的机会多。她看惯了德才出众的,你便做那与众不同的,总有她注意你的那一天。到时候妹妹再替你添把火,你还担心这泼天的富贵不会自己送到手上吗?”
若有人在,谁会相信她是那个外人面前喜怒形于色、善良懂事的丁家小姐?
就算早已知道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丁良恪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突然觉得和丁月宜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决定太危险了,因为这是个魔鬼。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他们兄妹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