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惜不知萧元焕在吴雍和面前是如何说的,但到底是得偿所愿了。两人带着从吴雍和手里要来的一千两银票,大大方方的走在了嘉县城里。
秦惜对于自己只值一千两的事实耿耿于怀。萧元焕在一旁泼冷水:“其实他最初只打算给五百两来着。”
秦惜:“……”
两人无视跟在后面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陈大等人,施施然走进了各大首饰铺、裁衣铺、家具店若干。
嘉县位于定州,这里整体的繁华和京城没法比,但因为有很多胡商往来,贩卖的东西大多带有异域色彩,秦惜看得新鲜。但到底现在没什么心情闲逛,她是来求救的。
当跟在后面的陈大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糕点盒,再一次差点抑制不住自己怒气的时候,秦惜终于停下来了,她看了看前面毫不起眼的小店自言自语:“这种店打出来的金饰能戴吗?”
门口的小童耳朵尖,闻言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极为不客气的看了她一眼:“我求着你打了吗?”
秦惜:“……”耳朵还挺尖!
“回去,老子不伺候了。”陈大已经耗尽所有的耐心了,他这辈子没跟女人逛过街,经历秦惜这一次,他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要是家里那臭婆娘再缠着他要他陪她逛街,就不是骂两句那么简单了。
秦惜不鸟他,偏头问萧元焕:“师兄,咱还有多少钱啊?”
萧元焕拿出荷包:“五十两。”
小童再次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五十两?我们店里什么都五十一两起底。”
“嘿,你还跟我杠上了?”秦惜双手叉腰:“你个小鬼头服务态度很差你知不知道。”
小童要开口反驳,被屋里人叫了一声,到底闭了嘴,负气跑进去了。
秦惜半点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插着腰走进去了。
她今天差不多把嘉县县城所有的首饰店都逛完了,为了怕陈大等人怀疑,还顺便逛了不少其他店子,脚都走的起水泡了。更何况萧元焕身上还带着伤呢,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陪着她到处走。
这可是最后一家了,君离亭,要是你的人三天内还不到,我就真的嫁给那个糟老头子了。秦惜微微抬头迈进门槛,将眼底的泪意逼了回去。
……
在这件事情上吴雍和到底是个守信的人,答应了三天后娶她,这之前便没来打扰。
秦惜松了一口气之余,心底也在暗暗慌张,因为到现在,君离亭的人依旧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是没收到还是他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身体里的毒解了没有?秦惜越想越慌乱着急,一转眼到了大婚之日。
这一日,嘉县难得的热闹非凡。
其实吴雍和并不如卖烙饼的老板娘说的那般人人喊打,他虽坏事做尽,但大多都是在背地里,在百姓面前依旧是威严的一方父母官。
父母官难得大张旗鼓的办喜事,又是施粥又是流水席的,百姓犯不着纠结于他娶的是第几房小妾而惹得大老爷发怒,该吃吃该喝喝才是实在。
于是总的来说,不高兴的除了秦惜和萧元焕,恐怕也只有吴雍和府里那几个女人了。
秦惜盯着床上的大红喜袍发愣,一双眼睛微微发红。
一大早被叫进来的喜婆不敢为难一脸冷意完全不配合的新嫁娘,面面相觑站在屋里良久,最后是被萧元焕赶出去的。
一边出门一边道:“怪不得县令大老爷这么重视呢,你瞧瞧那小脸蛋,真是我见犹怜哟!”
秦惜一茶盅甩到门上,几人讪讪闭嘴,各自到外面候着了。
萧元焕此刻也憔悴得很,这几日他用尽了手段将消息送出去,可惜如今也不见回应。吴雍和虽然不说,但他背地里依旧是小心翼翼防着两人逃走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此刻他们实实在在体会到这种苦楚了。
“对不起,师兄,我连累你了。”秦惜吸了吸鼻子。
“说什么呢!”萧元焕笑着摸摸她的头:“大不了喜宴上劫持了吴雍和,咱两趟着血出去……再不济,咱就说出真相表明身份,众口悠悠,就算死也要让这群杂碎得到惩罚。”
“嗯!”秦惜重重点头。她死也不会委身这些恶人。
如今,她只不过是不甘心,想为自己和师兄争取最后一丝机会而已!
君离亭,我好怕,怕从此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你了;更怕,万川河畔,你已经在了!
那时候的秦惜想了很多,可曾后悔过自己这一次的一意孤行?
后悔过的,她不该不考虑危险就威胁师兄跟着自己冒险,也不该瞒着大哥一声不响的偷跑,到最后生死关头还要麻烦君离亭。
她该光明正大的奔赴他的身边,哪怕世人诟病、瞧不起她,她都不在乎了。连命都没有了,她要那些虚名做什么?阿姐他们那么疼她,又怎么会为了所谓名声枉顾她的性命?
她真是蠢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