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自从那晚带着小黑蛇跑出来后,就脚不停歇的往山顶的菩提古树所在奔去。这原是他每次下山玩耍回家的必经之路,此次没有了小杰他们的陪伴,心境也不同于往日了。
小柯靠着飞速的狂奔来缓解心中的苦楚,他对参落真的很失望,他想让菩提爷爷为小杰他们报仇,无论什么扶笛、擎田亦或是参落,一个都不要放过;或者还是什么都不说,躲回到方池下面再也不见令他失望难过的人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是还差一点距离便到山顶时,小柯的脚步却慢了下来。“说到底,害死小杰他们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啊。”小柯心里这样想着,“菩提爷爷会不会也怪罪我呢?”
小柯的脚步逐渐停止,那一路上挂在小柯身上的小黑蛇已经被这小柯的飞速冲刺颠的头晕脑胀,又一下子到了灵气如此精纯凝练之地,现在已经耷拉着脑袋,快要昏睡过去了。
小柯见此,挪步到就近的巨树阴凉处坐下,用爪子轻轻抚摸着小黑蛇头顶的那颗与她的身体大小并不相符的宝石,对着她说:“容姒,菩提爷爷夜以继日的对抗天毒女,我不但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兄弟姐妹,现在遇到一点小问题就想不开来寻求安慰帮助,我是不是太软弱,太差劲了啊,我本来就承受不起全族的希望,可是现在通灵青狐族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小黑蛇游走到安稳的地面上,缓和了一阵,气息也逐渐变得稳定了,她歪着头看着小柯的自言自语,一下一下的吐着信子,虽说她为容姒女王的一丝残气,身上的灵力也算深厚,但毕竟灵识欠缺,所以还听不懂小柯所说的话。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小柯望着小黑蛇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样没用,还不如随着小杰他们一起去了,到了阴界与母亲团圆。”
小柯想着,眼泪就要落下,正当此时,小柯听到了菩提爷爷的声音:“小柯,为何徘徊在此,还不回家?”
“菩提爷爷?”小柯一下子就把眼泪吓了回去,身体骤然挺直,而后又泄了气般的瘫坐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小柯身后靠着的那棵巨树突然抽出了一条枝干,朝着小柯挥了挥,掉落下来的叶子轻柔的划过小柯的面庞替他擦去泪水。“噢,在山下太久竟忘了这山顶的植物皆有灵识。”小柯用爪子接过叶子,小声说道。
小黑蛇看到这个场景十分惊奇,便往这树顶上游走过去,但是她的身体十分滑腻,痒的此树不停地摇摆着掉落了很多片叶子,就好像人类大笑时彪出的笑泪一般。
“好啦,快带着她回来吧。”菩提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菩提爷爷。”小柯虽还带着哭腔可也不敢再耽搁,唤下来小黑蛇,与这树行了一礼之后便继续向山顶跑去了。
还被困在今梦石梦境中的扶笛,最近发现了这棵树总是飘来若有似无的梅花冷冽的香气,他十分激动的向月华说道:“月儿,你仔细的嗅嗅这空气里的气味,看看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月华站在一旁,仔细的感知了一下,但并未觉得有何不一样。近日她越看这棵树,心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也说不清是什么。
“我觉得,它会是一棵梅树。”扶笛将一捧溪水撒进土中,又伸手固了固土。“月儿,你知道梅树吗?”
月华觉得这梅树特别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见过,而且每每想到这个事情,手指便会淡淡的刺痛,就也不愿意再多想,回道:“我不知道。”
扶笛固好了土,站起来抖了抖手上的粘的碎泥,转过身与月华说:“这梅树只在冬日开花,最常见的是白梅与红梅。这种在寒冬中傲然挺立的坚韧品格,被文人们赏识,作了很多诗词画作来歌颂这种美好品格。”
月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这棵树会是红梅还是白梅呢?”
“红色艳丽,白色素雅,无论是哪种都是极好的。而我最喜欢的并不在于花,在于花开时分,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扶笛拉着月华的手走到溪边,吟诵起诗句来,“山边幽谷水边村,曾被疏花断客魂。这棵树栽在此处,也算是应景。”
月华望着扶笛的侧颜,迎合着点了点头。
“只是这个地方没有日月,更没有春秋,倒是看不到下雪之时,满树梅花开放的景象了。”扶笛略有些叹息的说。
“若是白梅,又落下白雪,岂不是分辨不出是雪还是梅了?”月华问道。
“哈哈哈哈,”扶笛听到这个问题轻轻笑了起来。
月华脸上有些微红,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嗔怪道:“就算我说得不对,你也不应该嘲笑我呀。”
“没有没有,”扶笛抱着月华哄着说,“你这个问题很好,有很多人都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有文人说白雪与白梅区别的诗句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月华仔细听了这个诗句,有反复琢磨了几遍,才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梅花没有雪的洁白,雪也没有梅花的香气,是不是呀?”
扶笛伸手揉了揉月华的头,笑着说:“就是这样的,我就知道我家月华最聪明了。”
月华的双颊愈发红润,害羞的低着头说:“还没成婚呢,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扶笛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月华回到小屋,闭着眼睛口中默念了几句,桌上立马出现了笔墨纸砚等,还有很多书籍。月华看到这些,有些好奇的问:“要这些来做什么?”
“月儿,让我来教你读书写字吧。”扶笛看着这些,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以往只记得自己是个书生,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太大的印象,但在这梦境之中呆久了,好像有些记忆变得更为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