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日所发生的事儿,叶家进京的日子又往后拖了几天。
叶琛虽把顾夫人又请回来想要问那个刺客的事,但是看她一心扑在顾博希和他养的那些个外室的事情,想他与叶夫人也无任何深仇大怨,应该不会下如此狠毒的手段,便也不了了之。
毕竟,叶家马上就要迁往尚京,而顾家还会在景州的这个小城呆着,那日闹得荒唐事,不会对叶家有任何影响,反倒是顾博希以后在景州过活,怕是有些难了。
若是休妻,便要成了不敬发妻,包养小妾的浪荡之名,谁家也不愿把自己家姑娘嫁与这种登徒子,若是不休,看这个顾夫人的架势,怕是那日的事还会不停地重复上演。
扶笛也觉得这事情和顾夫人不会有联系,以她的智商与眼界是不会接触到使用毒术的南域之人,定是被那个刺客所栽赃利用的。扶笛认为此时必定与叶夫人的嫡姐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她是只找了一个刺客正巧是南域人还是暗中与南域有什么牵连。
叶夫人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冥冥中感到还会有事情发生,所以她一刻都不会让叶星阳离开自己的视线,怕再生变故。
终于,叶夫人去跟叶琛说:“老爷,你看星阳,又聪慧,又帅气,你能忍心再让他遭遇不测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不想。”叶琛惊讶地说。
“我最近眼皮总跳,寝食难安,”叶夫人低声说道,“要不然我们别去京城了,我总担心再出现什么事儿。”
叶琛低头不语。
“老爷,老爷,你倒是说说啊。”叶夫人焦急得拽了拽叶琛的衣角。
“唉——”叶琛拂开叶夫人的手,朝门外走去。
叶夫人见叶琛毫无表示,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能看着他往险境中去!”
叶琛走到院子中去,丝毫不理会叶夫人在背后的呼喊,因为此刻的他极度犹豫不决,他当然也能感觉到,此刻进京,定然危险重重,但是如果不去京城,或者误了期限,王上必然怪罪下来,并且……
“老爷——”一个小厮喊叫着冲进院子,打断了叶琛的思绪。
“又出什么事儿了?”叶琛被突然出现的小厮惹得不耐烦。
小厮气喘吁吁得扶着膝盖,说不出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颜色发黄,暗含金纹,一看就知道大有来头。
叶琛心头一惊,心想,这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接过信,问:“谁送来的?”
小厮说:“小……小……小人不清楚,小人也不敢问,那人只说,是京城送来的,他把信交给小人之后,就上马车走了。”
叶琛挥挥手,让小厮回去,拆开信读了起来。
叶夫人跟在叶琛身后,问:“怎么了?谁写的信?老爷,跟我讲讲啊。”
叶琛看完信,背过手去,转身盯着叶夫人。
“老爷?”叶夫人被叶琛的举动吓了一跳。
叶琛看着叶夫人,脑子却在飞快得思索着,许久之后,他朝着叶夫人缓缓吐出两个字:“进京。”
“什么?老爷,我们不能进京,有危险……”叶夫人没想到叶琛会这么坚定得说出“进京”二字,“你真的不顾星阳乃至一家老小的性命了吗?”
叶琛抱住叶夫人的肩膀,笑着说:“王后生了,等你去呢。”
“啊?”叶夫人先是惊喜,后又忧愁,“可是……”
“进屋吧。”叶琛向屋内走去,叶夫人追上去,想让叶琛多解释一些。
叶家出城那天,只通知了几位至亲,叶琛将叶府剩余的事宜都交给了叶家弟弟们主持,生意上的事留下了一个得意的管家,迈出叶府的那一刹,叶琛还是颇为不舍。
上了马车,晃悠之间便出了城,在大城门处,叶琛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丁柏乐。
丁柏乐因生意上的事,本来说今日不来送了,只见此刻他骑着一匹白马,穿着一身红衣,来到马车旁边,未及张口,就已经流下泪来。
叶琛急忙下了马车,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丁柏乐挺烦的,但是后来与他相处的时间长了,又觉得丁柏乐这人生性纯良耿直,所以真当要离开之时,心中最放不下的不是他的兄弟亲人,也不是生意铺子,而是丁柏乐。
“叶伯伯,去了尚京,可一定不要忘了我呀。”丁柏乐吸了吸鼻涕说着。
“不会的。”叶琛轻笑着摇了摇头,“快回去吧,我们这就要走了。”
说完,叶琛就转身上了马车,叶府一行人就这样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丁柏乐向前跑了几步追赶,大声喊道:“叶伯伯!我一定很快去京城找你的!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叶琛轻轻掀起布帘,回头看向丁柏乐,也看向刻有景州两个大字的城门,心中百感交集,他也不知前方的路是好是坏,但是他知道,绝不能在这小小的景州城中,坐以待毙。
叶夫人抱着叶星阳坐在叶琛身边,心中满是惊恐不安,她一手死死搂着叶星阳,一手握着叶琛,在这世界上她最珍视的两个人,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保佑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平平安安。
扶笛听着叶琛与丁柏乐的谈话,也是十分有感触,他相信丁柏乐与叶家的缘分绝不仅仅于此,他也很喜欢丁柏乐的这个性格,有些像,有些像擎田大哥。想起擎田,明明才分开不久,但是扶笛觉得时间已经过的很久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怪不怪我。”扶笛想起了在阴阳山的那些日子,与这简单的民间普通生活比起来,那些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前方还有很多谜团等着扶笛去一一解开,叶星阳是如何长大,他与皇家还会发生什么故事,南域之人到底与天毒女是什么关系,他会在这个空间裂缝中再次与月华相遇吗?种种这些堆积在扶笛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