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大婚还得自己上,也不知卿卿何时能走出那景王的阴影,感受着心底散发出来的巨大忧伤,卿儿无奈的揉了揉胸口,继续收拾东西。
罗府没有什么张灯结彩,更没有什么临行嘱托。大家心照不宣的做着表面的功夫,反正对于罗家来说,一个名存实亡的王妃,总好过家里养着一个被休了的弃妇来的光彩。
代为迎娶之人十分礼貌,做事面面俱到无可挑剔,但是从罗家长辈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七王爷的亲信侍卫,身份不高,但是都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给他几分薄面。
一身喜服,干净利落,看样子还会一些拳脚,样子虽然没有景王那般摄人心魄,却也不是五大三粗的类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气息。
一路上对于这个与自己拜堂的人看了个仔细,明面上是个武将,一身武者气息,但是对人举止有度,谈笑间深藏不露,看来是个有意思的角色。
婚宴上倒是一派祥和,但是私下里,总有些不好听的落入罗卿儿耳中。
“你叫什么?”前面牵着红绸的身影微顿,该是没想到她会出声。
“属下落九言。”回答倒是干脆,但也仅此而已,拜堂人多,两人再没了交流。
送入洞房的路上,罗卿儿有意放慢了脚步,这一次她打算从一开始就解决掉麻烦,稳固地位,免得景王府的事情重演。
只要这个七王爷活着,她七王妃就必须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一会看看七王爷的情况,然后玩个大的。
喜婆乱七八糟整了一通,卿儿无聊的配合着,一屋子人都被打发出去领赏,罗卿儿起身,从进屋开始,她就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是杀气,带着审视,越是靠近,越是浓重,绕过喜床是一个屏风,屏风后躺着一个人,淡淡的药味传来,卿儿停住。
“可是七王爷?”越发熟悉的感觉,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早有耳闻,七王爷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药味大些倒是也说得通。
“是我。”依旧毫无感情,沙哑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尽的虚弱,听上去还真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只是这面容,当真是面色红润,双眼虽然半眯着,却透露出丝丝精光,眼神也并不浑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由左边的眉毛笔直倾斜而下。
活生生的把脸部一分为二,这样的伤疤,恐怕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我是你的新王妃。那个……”实在是尴尬死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卿儿捏着盖头穗子。
“罗卿卿。”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感觉比上一句更加虚弱。
“我叫罗卿儿,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把盖头掀了。”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罗卿儿立刻一把掀开,吐出一口浊气,倒不是有多闷,实在是麻烦的很。
“那个王爷可需要人服侍?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就休息了。”罗卿儿径直回到喜床上,倒头就睡,直觉告诉她七王爷定有贴身侍卫照顾,她刚来王府自认不会得到这么大的信任。说不准这个王爷都是替身。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你可能就要遭些罪了。”含糊的说了一句,便沉沉睡去。说实话,这一天也真是累的够呛,早早的便起床了,一直折腾到现在。
还得庆幸,没有闹喜房的人,不然明日还要早起,这一夜真真是不用睡了。
老天像是听懂了她心里的话,咚咚咚,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这是又要闹哪样?罗卿儿迷糊着起身,一股无名的火正在翻腾。
“景王殿下?”罗卿儿惊讶的出声,这前夫来闹新房还真是前无古人啊!罗卿儿赶紧规规矩矩的行礼,笑话,七王爷可在里屋看着呢。
虽然有些距离,又虽然有一道屏风,一张小床隔着,但是总是莫名的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我来看看你,你……可还安好?”景王的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艳。上次见她便觉得她有所改变,今日见她凤冠霞披的样子,竟这样勾人心魄,从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景王殿下,我很好,夜已经深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家王爷就不必您费心了。”罗卿儿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便要关门。
景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在做什么?一个被他嫌弃的女人,如何能这般让他不能自己?最后景王将自己的行为归类为,自己的占有欲。
身为王爷,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能给别人用。对,没错,一个王爷的骄傲,不允许他质疑自己的决定。
一早,王府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整个王府乱做一团,落九言被王妃命令出去找大夫,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落九言从床上提到了王府里。
一时间轰动全城,七王爷怕是不行了。昨日的红绸未撤,大红的灯笼依旧点着,喜房外是一排排太医,还有城内有名有姓的医者,一排排的站着。
圣旨已经传了三遍,开始说务必保住七王爷性命,后来说救治七王爷者重赏,最后改成了尽量延续七王爷寿命。
刚进去的太医不一会就被提了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屋里传出王妃的咒骂和茶碗摔碎的声音。
“废物,你才不行了,你全家都不行了,就你这样的给人看什么病,庸医!庸医!去给我找能看病的人来。”丫鬟婆子全都噤若寒蝉。
胆小的丫鬟吓得直接哭了出来,“人还没死呢,嚎什么丧?滚出去。”接着一个丫头捂着脸跑了出来。额头上一片青紫,看样子是被茶杯砸到了脸。
脸上盖不住的巴掌印子,半边脸高高的肿起,院子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这新王妃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第一天太医们一个个的摸了一遍脉。七王爷病危传遍全城。第二天各府派人来看望,各方势力确定了七王爷朝不保夕。第三天各府的眼线开始找门路,离开王府。
七天过后,王府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就连看门的都找门路出去酒楼跑堂了,罗卿儿单独把玉瑾叫到身边。
“玉瑾,如今这情形你也明白,恐怕七王爷命不多时,这些是王府给我的聘礼,你出去另谋生路吧!”罗卿儿倒是有心让她离开,记忆中她虽一直陪伴着罗卿卿,但是人心难辨。
如今她若离开,看在多年的情谊上,也不为难她,这些钱也够她下半生安稳度日。她若坚决不肯离开,那便是福祸相依,生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