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天助我也。

之前赵琦只留意了莫一舟的画像与身份，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莫一舟竟然这么小。

年龄越小，各种观念就越没有成型，也就越容易被改变世界观。

成年人的世界观已经定性，要再想彻底改变是非常难的事，在魔门里，如果是成年人加入的话，魔门往往只能用利益来控制。

但是少年就不同了，少年可以给他洗脑，让其发自内心的相信魔门，魔门也更愿意培养这种人物。

赵琦自己便是其中的代表。

赵琦自小便生于魔门，长于魔门。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师父的悉心培养，他对于魔门的感情无与伦比，也发自内心的相信魔门的规则。

勾心斗角，不相信任何人等信条已经刻在了他的基因里，几乎不可能再更改。

当然了，赵琦的理解里不是给少年洗脑，相反的，是趁正道还没有完全给他洗脑之前，让少年充分认识到人类的本质，抛弃正道那些虚伪的面具，是为了少年好。

“你是魔门中人？”

打开包间的门之后，少年却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冷声问道。

这是谨慎小心的态度，如果发现什么不妥，方便逃跑，作为逃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赵琦点点头，笑道：“放心好了，我已经把这周围一圈的包间都包了下来，且大门大开，你过来的途中应该可以看到里面都是空空如也，不会存在有埋伏的人，所以我对你没有恶意。还是说，堂堂临渊阁的弟子，还怕与我一个人的单打独斗？”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在少年，又是出身名门，心性自然极高，哪里受得了赵琦的激将，当即大踏步走入，在赵琦对面稳稳坐下，喝道：“怕？别说你一人，就算当真有埋伏，小爷我也可以把你们都打得落花流水。”

赵琦拍手赞道：“不愧是少年英雄，我圣门正需要你这种人才。”

“圣门？”莫一舟愣了一下，随即回过味来，冷笑道：“魔门是吧，谁说我要加入魔门的？你们这是看我走投无路所以想来占我的便宜？呵呵，那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魔门泯灭人伦，我誓不与之为伍。”

“泯灭人伦？”赵琦笑了笑，“你背叛师门，按照人伦理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背师背父，这才是泯灭人伦。”

莫一舟脸色一白，猛的豁然站起，喝道：“胡说道。”

那样子，是要动手了。

人最怕被揭伤疤，对于莫一舟来说，背叛师门这个罪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触碰不得。

不过这也说明莫一舟还依然良心未泯，知道背叛师门是不应该的，所以才会恼羞成怒。

赵琦的目的就是消除他的罪恶感，那才能坦然接受魔门的理论。

“你不用恼怒，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只是正道的这些屁理论。”赵琦笑着，解释道：“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是狗屁，难道君父这些人做错了事，我们也不能反对，也必须要遵守？

“人不应该为别人而活，对与错不是取决于别人的定论，而是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人生短暂，若不能随心所欲，还有什么意思？”

莫一舟脸色变了几变，突然一掌拍下，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喝道：“妖言惑众，受死！”

一句话说完，随着锵的一声，随身佩剑已经拔出，向着赵琦刺来。

赵琦也知道要改变人的观念不是短时间里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他一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虽然周围没有埋伏伏兵，但是这个包间里，早已经被赵琦放置了毒药，那毒药早就挥发开，布满了这密闭空间，这说话的时间里，自然被无声无息的吸进了肚子里。

赵琦百毒不侵，无所谓这个毒，但是莫一舟就不一样了。

要想百毒不侵是比登天还难的事，除了从小开始就要开始适应改造身体之外，对稀缺药材的需求也是极大。

赵琦的师父统一了整个魔门势力，才不计成本的凑齐药材培养出赵琦这么一个人，若正道也要培养这种人出来，除非也统一所有门派。

正道虽然迫于魔门压力组成了联盟，但是联盟只是合作性质的组织，不可能会把资源共享的；而魔门是通过铁腕手段强行统一的，魔门各派的资源都属于魔门共有，这才能凑齐材料来。

所以虽然莫一舟的门派是正道数一数二的大派，那也不可能培养出赵琦这样的体质出来，就算培养，也轮不到一般的弟子。

所以，如意料中那般，当莫一舟运气开始攻击的时候，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砰！”

在剑尖离赵琦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莫一舟身形晃了几晃，却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下了毒？”

莫一舟以剑撑起身子，冷声说道。

“别那么冲动嘛。”赵琦笑眯眯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能够安静下来，让我们两人能够和平相处而已。”

“卑鄙……”

“下毒就是卑鄙？”赵琦笑笑，开始了洗脑模式，“那我问你，你武功高打败了别人就不是卑鄙？

“当然你会说武功高是凭自己本事，打败别人是堂堂正正，怎么算是卑鄙呢？那我就要问了，下毒也是凭自己本事，用毒打败别人又有什么问题？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擅长的地方，有些人擅长练武，有些人擅长写文，有些人就擅长制药制毒。

“你们擅长练武，就可以用武力打败别人；那别人擅长用毒，用毒打败别人又有什么问题？

“都是打败敌人，一样的结果，为何会出现堂堂正正与卑鄙无耻？难道天赋还有原罪？有练武天赋就是正义，有制毒天赋就是罪恶？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原因就在于你们所谓的正道所定下的规矩，正道擅长练武不擅长制毒，自然就会宣扬练武正义而制毒卑劣了，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能让别人在他擅长的框架下被压一头。

“我可以很明确的说，如果未来正道武道陨落，制毒兴盛，那么他们就会立刻转头宣扬制毒的好了，那时候练武就是被所有正道所不齿的卑劣行径。”

这些话听在莫一舟耳里，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有理，不过他依然驳斥道：“胡说道，练武……比武都是面对面的对决，坦坦荡荡，哪能跟下毒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相比。”

赵琦大喜，他终于肯反驳了。

洗脑最怕的就是对方一言不发，什么表态都没有，这样看似是说服了他，实际很可能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听，或者对你的话不屑一顾，这样的后果就是白费口舌。

而有反驳就说明他在听，且有一定的认同度才会想要反驳来把那个认同给否掉，这个时候，只需要让其无话可说，那就大功告成。

当下赵琦整了整思绪，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