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暴打了白川之后，陈云亭就进入了闭关模式。

白川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几次，这小丫头都没有任何回应，仿佛真的就此一心向道，不问世事。

“师叔，你是说这种现象是正常的？”白川狐疑地问道。

因为在陈云亭那里什么事也问到，白川又一次找上了齐贺。在了解了凝聚剑胎的效果后，白川发出了疑问。

“是正常的……应该吧。”齐贺迟疑道。

“应该？”白川疑惑道。“师叔你们修炼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吗？”

“这个，剑胎初成时的现象是因人而异的，毕竟人有百心，不一而同，这也是我们这一脉的特色。”

“是这样啊……”白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齐贺又侃侃道：“这也正是我们一脉最强势的地方。所谓凝聚剑胎，其实就是反求己心，拷问自身的过程，所谓剑胎，就是人心，就是道心。”

“一旦明确了道心，在修炼之路上就如行走在康庄大道，诸事皆顺。而且更为有利的一点是，剑心一成，千般邪魔，万般幻惑，皆可一剑斩之，平白就少了诸多凶险。”

“这条道路虽然入门艰难，但是一旦跨过最开始的难关，接下来就……”

“就是一马平川？”白川期待道。

“不，还是万分艰难，就连祖师本人也没能将其推到极致。”齐贺无情地打破了白川的幻想。

“……”

但是随后，齐贺又负手而立，释放出难得的豪情道：“小白不必气馁，本脉剑法虽然入门难，掌握难，精通亦难，但不如此，又如何能配得上三脉之中最强剑法的称号呢？你应该以此为傲才对。”

一番话说完，齐贺又坐回椅子上，恢复了一副人畜无害老实人的模样。

“说起来，小白你答应了玉苍峰那个叫赵书彬的小子的约战？”

“是啊，此事有何不妥吗？”

“哼，玉苍峰所传秘法，就是本门三脉剑法中的另外一门。”齐贺轻哼一声道。

“平时我看在他们一脉人多势众……不，都是同门的份上，多有忍让。不过你们年轻一辈之间切磋倒是无需太多顾忌。”

“所以，这一战，你必须赢得漂漂亮亮！”齐贺眼神锐利，语气中略带几分威胁的意味。“不许丢了凌秀峰的脸！听到没有？”

白川：“……”

没想到啊没想到，本来以为平平无奇的一场切磋，竟然勾起了齐贺师叔多年的怨念？竟然还放话让他必须要赢？

可是还有一位金丹大佬在对这场切磋虎视眈眈呢，白川都计划好应该怎么打假赛了。

可是无视齐贺师叔的要求，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白川非常清楚这位师叔的风格，虽然看起来老实巴交，但其实底子里阴得很呢。得罪他和得罪另一个金丹大佬，哪个后果更严重，还真不好说？

左边是一个听起来就很暴躁的金丹老哥，右边是阴到骨子里的金丹老逼，到底该如何抉择啊？

然而无论白川如何苦恼，时间可不会为了等他而停下。

两日后，约定切磋的日子来了。

南楚剑门的演武场，并不在主峰二龙峰上，而是在旁边一座较小的石山上。

相传，南楚剑门建立初期，缺少物资，于是那时的掌门一剑将一座石山削去三分之一，留下平整的场地作为演武场。

这一剑震慑了当时许多蠢蠢欲动的门派，后来这个演武场就变为了南楚剑门武德的象征。

所以门派壮大之后，也没有抛弃这个演武场，而是多次进行扩建和加固，一直使用到今天。

今天，演武场一角的一块不起眼的场地，却聚集了不少围观之人。

不知道是谁放出消息，不久前立下惊人赌约的两名主人公，竟然又要公开进行切磋比试。

这里面有瓜可吃？那肯定得吃啊！

所以不少比较有闲的人就早早赶到，以至于赵书彬抵达时，都被人群的数量小小吓了一跳。

虽然是赵书彬约战，但是没想到白川竟然早已经立在场地中央等候了，他闭目凝神，丝毫没有在意人群的围观，倒也颇有几分气度。

察觉到赵书彬的到来，白川睁眼，目光宁静一如湖水。

白川：“你来了。”

“呃，我来了。”赵书彬答道。

白川：“你本不该来。”

“？？？”赵书彬一头雾水。

“因为今天，我的剑不会有丝毫犹豫，正如我的心中没有丝毫怜悯。”白川淡淡地瞟了对方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我将会毫不留情地击败你。”

虽然是说着很嚣张的话，但语气却那么得寡淡，就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平无奇的事实。

赵书彬一怔。

他也算是曾见过不少人夸口必胜，但要么是趾高气昂，要么是虚张声势，而像白川这样平静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白师兄能够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没由来的，赵书彬的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而这一切都被白川看在眼里。

表面上，白川依旧淡然。

而在内心里——

赵书彬，你动摇了吧！

发动，必胜宣言：我将会毫不留情地击败你。

关联者：赵书彬。

相信度：四成。

仅有四层吗，还不够。

白川继续淡淡道：“赵师弟，你可知我为何会答应你的约战？”

赵书彬再次一怔。

“不是因为你的请求，也不是为了追求胜负，而单纯是为了检验我的剑道。”

“检验你的剑道？”赵书彬不自觉地重复。

“没错，胜负荣辱，于我何加焉。”白川负手望天。“吾辈剑修，心中只有剑道，只需剑道，如何容得下其他？”

赵书彬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不久之前，我剑道初成，正需一块磨刀石来检验。”白川看向赵书彬。“所以，不论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在我眼中都不过是一块磨刀石而已，你可明白？”

“这……”赵书彬脸色一变。

被人当做一块磨刀石，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然而这话从白川口中说出来，在赵书彬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白师兄是认真的，并没有贬低的意思，而是真真切切地这么想着，他赵书彬根本就没有被白师兄放在眼里。

这是何等的自信啊！几乎连他都要被白师兄的话语所感染了。

赵书彬感觉脚下一个不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才站稳身体。

而在白川这边……

相信度：九成。

白川憋住笑，这场比试，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接下来，将会按照他的剧本进行。

不行，还不能笑出来……

就在这时，两股强大的存在感由远及近。

其中一人正是齐贺，另一人想来应该是赵书彬的师傅。

两位金丹大佬，竟然来看一场筑基之间的小小比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