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到底哪不一样(1 / 1)法佑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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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了,残花落瓣,兀自飘摇。

桑榆皇帝的病似乎随华妃的离去愈发严重,每天胡言乱语,时哭时笑,疯跑起来没人能追得上,一睡几天没人能叫得醒,仔细听,他总是在重复一个名字:蝶儿。

“你凭什么不准上将军进帝都?”

“后宫正乱,上将军此时进军帝都,是要造反吗?”

“文涵你什么意思,皇宫出现杀人魔,本宫请上将军进帝都是要护大家周全,怎么到你嘴里如此不堪。”

“后宫再如何,自有铁御军,没必要动用一个守边的将军。”

“呵,铁御军要有用,还捉不到一个贼人,你说我哥造反,你呢,你堂弟身为太傅,没有圣上旨意私自出狱,在朝堂上装模作样指手画脚,你敢说他不会造反。”

“孙妙玲,你休要血口喷人。”

“怎么,只许你诽谤我不许我说你,还是说被我说中心虚了?”

“你……”文涵气急随手甩了一巴掌。

孙妙玲大感意外,反应半天:“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两句话不到,两个女人拉拉扯扯扭打在一起,所有的隐忍和算计,这一刻荡然无存,坐在屋顶上的桑榆皇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们,叽叽喳喳,活像两只麻雀。

“圣上,肚子饿不饿,吃点饺子好不好?”难为汀兰挺着大肚子爬上屋顶默默守着那个要找蝶儿的男人:“圣上你看,小怪物,要不要吃一个。”

女人打架着实让人挪不开眼,桑榆皇帝完全不想理会其他。

这样下去可不行。

“啊?你是蝶儿?”汀兰突然说出蝶儿果然引来桑榆皇帝的注意:“别着急慢慢说,啊,哦……”

“蝶儿在哪,她说什么?”

“嘘……”汀兰示意圣上莫要出声。

“哦,好,嗯。”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汀兰,大气不敢喘。

“蝶儿说,她很想你,还说不久以后,你们就能相见,不过在此之前,她要你吃好饭睡好觉,养足精神,她说她会一直等你。”

“真的吗,她在哪,为什么我听不到她说话?”

呃:“这是我跟蝶儿之间的秘密,她传来的话只有我能听见,我记得她说她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我不知道在哪,不过可以肯定,你们一定会再见面,并且幸福快乐。”

“嗨嗨嗨……”一想到与蝶儿开心生活,桑榆皇帝就不由自主傻笑。

“饿不饿?吃一个。”

桑榆皇帝勉强张开嘴,细细品尝下觉得无比美味,一把夺过汀兰手里的盘子大快朵颐。

“圣上,慢点,小心噎着。”

果不其然,几个饺子直接堵得死死的,脸憋得通红,汀兰惊出一身冷汗,拍背顺气毫无效果,心急之下起身去找水,可是她忘了这是在屋顶,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沿着金瓦翻滚而下。

回过神来时,手腕被死死扣在一只大手里,这个手曾无数次给过她温暖,又无数次拒她千里之外,而这次,这么危险的时刻,久违的温暖让她受宠若惊。

“圣上,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放手呀。”

无论汀兰怎么说,那只手铁了心硬扛到底,挣扎中金瓦脱落擦身而过,桑榆皇帝用于固定的手硬生生抠出几道血印,再这样下去两人必摔。

“圣上,蝶儿说,让你放手。”

可是那只手非但没有松反而握得更紧。

“放手吧。”汀兰苦苦哀求。

“不放。”

又一块金瓦滑落,锋利的边缘在桑榆皇帝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沿着手腕滴在汀兰脸上。

该放手了。

汀兰双手使力硬是挣脱开那只大手,如一片枯叶般直直落下,再一次,桑榆皇帝再一次直面坠落,他真的怕了。

两位贵妃寻到人为时已晚,汀兰躺在血泊中不断抽搐,眼神迷离,想起师傅,想起苦竹,想起逝去已久的彩菊,还有曾经温柔的那个他。

四周一点点抽白,又朦胧中显出模糊的影子,黑白相嵌,黑点像一个个洞排列规整看不到顶。

“这是哪?”

烛火微漾,原是正中间有一个黑木矮几,前面端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白相间,看不清脸。

“哎……”

这声叹息虽小却无比清晰。

“这里是弥留境,你可以说出你的生愿了。”

“生愿?”我……我是死了吗……是死了吗……死了吗……

“娘娘,娘娘。”**子说,娘娘强行落胎陷入昏迷,必须每日呼喊一个时辰,若七日内还未醒,那便是……便是去了,如今眼见要到七日,娘娘就这么走了吗,小雨的弟弟还没找到呢:“娘娘,您快醒过来啊,圣上每天都来看您,不像以前那么疯癫了,您要是看到他肯定会欣慰的,小雨的弟弟追查到潼县便没了消息,娘娘,奴婢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奴婢求您醒来,好不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小雅回过神来,欣喜不已:“娘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汀兰拉过小雅略显粗糙的手,柔声安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只要娘娘能醒过来什么都值得。”

傻丫头:“潼县……”提到这个名字,汀兰的鼻子不由得一酸:“最出名的便是白梨园,戏班子会到横空大陆各地演出,有时间你派人去戏班问问。”

“是,娘娘。”

“你刚才说,圣上每天都会来看我,他一般何时来?”

“晚上,就睡在那个卧榻。”

顺着小雅的手,贵妃榻是汀兰量身定做的,让一位君王躺在上面不免委屈,不过他有这个心,汀兰倒是开心呢。

“娘娘。”

“怎么了?”

小雅想说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思索半天:“您……饿不饿?”

“我……”汀兰的手刚抚上肚子顿时察觉异样,一颗心狠狠抽了一下。

“孩子,没保住,**子说孩子月份不足,在当时那个情况,即使舍掉娘娘的命,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久,若不是**子医术高超只怕现在一尸两命,所以娘娘,您千万不要自责。”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小雅一步三回头,放心不下主子,她是下人,主子的命令必须听。

“他……男孩还是女孩?”

“是公主。”

女儿像爹,比照着安宁,汀兰能想象自己的女儿,唤自己母妃,唤圣上父皇,七个月,感觉做了好长的梦。

小雅第一次斗胆返回,将自己所见所想毫无保留全部说出:“娘娘,即使您怪罪奴婢也要说,娘娘昏迷时,圣上虽然拼了命的喊蝶儿,可是奴婢知道,圣上喊的是娘娘您,奴婢不想圣上与娘娘彼此错过。”

门外小心翼翼探进一颗头,发冠上黄色蜡珠左右摇摆,小雅见机行礼退出,留下原地打转的某人和床上黯然出神的主子。

“蝶儿今天跟你说话了吗?”

汀兰抬眼,圣上确实变得不一样了,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不是吗:“她说圣上是一国之君,要像以前那样做一位明君,以百姓为重。”

“还有呢?”

“莫要贪情,莫要怨己,成大事,懂取舍。”

显然,他并不想听这些:“蝶儿没有说别的?”

“她说让你当一位好皇帝,以后见着你脸上添光,还有,这里……以后别来了。”

桑榆皇帝听着话乖乖从卧榻上站起,径直走出房门,汀兰终究没绷住,失声痛哭。

“太晚,危险,明天走。”

桑榆皇帝离而复回,缩在贵妃榻上轻轻打鼾,付公公遣散一众下人,站在门口默默给两位主子守夜,原是伤心的嘴角不知不觉笑了起来,大概只是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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