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土木三杰似乎对新家很满意,这里足够大,可以任由它们撒欢奔跑。
之前都是养在王大爷家,由宋灵儿负责照顾,甚至把隔壁母猫都整怀孕了。
“二哥,人到齐了。”周冲跑来说道。
屋外聚集数十仆人,王渊抱着猫儿出去,问道:“谁读过书?能读能写就可以,都站出来让我看看。”
两男一女,应声出列,居然有5的识字率。
王渊再问:“谁会写自己的名字?”
又有四人出列。
王渊说道:“你们三个能读能写的,今后做我的实验室助手。那四个会写自己名字的,周冲你来安排,以后你就是大管家了。”
“诶,我一定把家里管好。”周冲大喜。
王渊叮嘱道:“记住,不管是谁,都不准打着我的旗号,跑到外面去为非作歹!谁若老实听话、忠心耿耿,我就为他的孩子洗去奴籍,还会供其读书给他们谋营生!”
之前麻木不仁的仆从们,此刻突然有了精神,全都半信半疑的看向王渊。
若直接承诺给仆人洗去奴籍,他们非但不会感恩,反而还会感到惊慌恐惧。因为他们离开此处,没有任何生存空间,不当奴仆意味着活不下去。
但给他们的孩子洗去奴籍,再供他们的孩子读书,虽然肯定没资格考科举,却象征着无限的未来和希望。
“不信?”王渊笑道,“我一年招六个学生,亲自教他们读书,明天就招第一批。家里有孩子的,年龄在六岁以上、十岁以下,不拘男童女童,都可以来接受测试。只要做了我的学生,衣食住行我全包。周冲!”
“在!”周冲连忙应声。
王渊命令道:“把我刚才说的话,去给那些佃户也说一遍。有适合条件的男童女童,明天都能来接受测试,全凭自愿,并不强求。”
“是。”周冲领命。
在大明朝,像顾应祥那样的志同道合者,毕竟属于凤毛麟角,王渊只能自己进行培养。
也不指望这些孩童,学成之后传播科学理念,能够配合王渊做实验即可,能独立做实验、完善科学体系那就更好。
周冲领着其他人离开,王渊问三个识字者:“你们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从左到右,一个一个回答。”
第一个家伙胖乎乎的,年龄大概三十来岁,他笑着说:“回老爷话,小的叫洪来福,以前也读过几天书,还打算考秀才来着。小的就是本地人,家里有二十亩薄田,都被那刘瑾给占了。小的也成了刘瑾的家奴,之前负责管理刘家祠堂。刘瑾被陛下剐了,此地成为皇庄,小的继续留下来管理库房。”
“你家的地平白被占了,还能笑呵呵的?”王渊问道。
洪来福拍马屁道:“小的不被占地,哪有福气跟着老爷?”
王渊眯眼冷笑:“陛下赐我的千亩良田,其中二十亩应该是你的吧?心里是不是恨我?”
洪来福立即跪地磕头:“不敢,能把家田投献给老爷,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更何况,就算要恨,那也该恨刘瑾!”
这明显是个油滑狡诈之辈,但王渊对此无所谓,能用就行。
王渊笑道:“我们定个十年之期。你做我的实验室主事,若十年之内兢兢业业,不出任何大的纰漏。那么十年之后,我给你洗去奴籍,并赠送你三十亩良田。如何?”
洪来福虽然不知道实验室是啥玩意儿,但还是磕头道:“能为老爷分忧,小的不求回报。”
“站起来!”王渊喝道。
洪来福立即起身,脸上挤出笑容,忐忑不安的看着王渊。
王渊说道:“我王二郎说话做事,一口吐沫一个钉,从来没有不兑现的时候。我说十年之后,为你洗去奴籍,就肯定会给你洗去奴籍,而且还送你三十亩良田。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对着一个奴仆发毒誓?
不仅是洪来福,其他两人也都听傻了。
洪来福愣了愣,突然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改之前的油滑语气,端端正正磕头道:“王学士大恩,学生洪宗儒没齿难忘!”
王渊问道:“你不是叫洪来福吗?”
洪来福突然又笑起来:“给太监当奴仆,不敢用先父所起之名,否则九泉之下难以面对祖宗。”
“你自称学生?”王渊问。
洪来福道:“惭愧,只是童生,并未进学。小的,小的”
王渊道:“有话直说。”
洪来福道:“老爷,我有三子,长子和次子皆已夭折,还剩下幼子年方八岁。老爷既然要收学生,能否收下犬子?”
“你儿子识字吗?”王渊问道。
洪来福说:“小的亲自教导犬子,学了两年蒙学。”
王渊就是想招识字的孩童啊,当即笑道:“那我就收下这个学生。等十年之后,给你全家都洗去奴籍,或许他还能参加科举呢。”
“科举不敢想,三代之内都没资格,或许犬子的孙辈能够做官。”洪来福笑道。
王渊又问第二人:“你呢?”
这人长得颇为斯文,年约二十来岁:“回老爷,小人名叫钟安,以前是卢老爷家的书童,因此也被唤为卢安。”
“卢老爷是谁?”王渊问洪来福。
洪来福说:“卢老爷以前是此地富户,刘瑾向陛下请田,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卢老爷。他仗着自己跟朝中勋贵有交情,居然使银子买通言官告发刘瑾,结果全家都被东厂给抓去了。”
这种事情,不惟刘瑾在做,很多勋贵大臣都做过。
根子是从朱厚照他爹弘治皇帝开始坏的,弘治皇帝耳根子软,太监、勋贵、外戚、文武官员一旦请田,弘治皇帝必然会批准。请田请的是“荒地”,不荒也得荒,把地上的人赶走就荒了,不愿走的自然有办法让他走。
明朝开国之时,朱元璋主动给百官荒地,以缓解朝廷没银子发工资的窘境。那时候荒地是真多,官员们撒着欢的开垦,但需要照章纳税,其中一部分赋税用来抵工资。
但随着国库充盈,朱厚照不断收回赐田,同时也不准文武百官再请田。
老朱是很清醒的!
可惜朱棣夺位之后,为了封赏有功者和效忠者,再度把请田的口子给打开。但稳定局势之后,朱棣也开始限制,之后的皇帝也比较谨慎。
唯独弘治皇帝一代圣君,大明朝的中兴之主,请田弊端在他手里彻底泛滥!
京畿之地流民遍地,也有弘治皇帝的功劳,可非朱厚照一个人搞出来的。
弘治皇帝驾崩的时候,李东阳可是跃跃欲试,想换个皇帝大搞改革,把各种弊端全部解决。结果遇到朱厚照,让李东阳彻底懵逼,别说什么改革了,能稳定政局就已经谢天谢地。
王渊的殿试文章,其实很对李东阳的胃口,谁还不想做社稷之臣啊?
洪来福和钟安都自报家门之后,王渊又问最后一个女仆:“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风韵犹存,回答说:“奴名李婉,以前是清倌人。只因年华老去,恩客不再青睐,幸蒙卢老爷赏识,为奴赎身充作妾室。”
王渊问道:“卢老爷全家都被东厂抓走,你怎么留下来的?”
李婉说:“刘督刘瑾知晓奴婢会唱小曲,便与卢家的戏班子一并留下。刘瑾死后,戏班子都被送去教坊司,只有奴留下来给新来的內官唱曲。”
王渊点头道:“行了,你们的身世我已知道,今后跟着孩童们一起学习。洪来福是实验室主事,钟安和李婉都是实验室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