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族没资格这话吧……”郝有茗吐槽，毕竟绿狗的母星种族和星人是死敌，杀的翻覆地你死我活。

“在星上的星人是受星际联合局法律保护的。但是这些地球上的飞魈是偷渡过来的，他们是偷渡犯，星际联合局的约束范围不包括它们。”俞和解释道。

“哦哦，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们没责任就校”绿狗表面立场，“看到飞魈们死掉，我个人还是非常开心的。话它们怎么还没有开始坠落？”

“催眠气扩散上去再到生效，需要一段时间。”俞和看看手腕上的机械表，“应该快了。”

青灰色的雾气在巨大的黑暗洞穴里扩散，还有洞穴里本身就有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飘渺红光。郝有茗觉得这场景就像时候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港台片，里面一些世外高人居住修炼的洞穴或者恶鬼僵尸出没的场景，就会有这样青红交织的景象，魔幻而诡秘。

俞和的没错，大家静静等待了片刻，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从高耸的洞穴顶部坠落，猛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第一只飞魈坠落了。

很快，接二连三开始有飞魈从洞顶坠落，在洞底摔成血肉模糊的肉泥。砸地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声音像是有一袋袋沉重的面粉从楼上扔下去砸在水泥路面上。

“我觉得我们得躲一躲，我们头顶好像也有飞魈。”周岚岚忽然。

大家一齐抬头看，果然在头顶正上方，有一窝飞魈正吊在洞顶，此时此刻正摇摇欲坠。

“我怎么感觉它们晃的有点吓人，跟喝多了似的，该不会马上就要掉下来了？”郝有茗问。

话音刚落，头顶一只飞魈突然从洞顶脱落，大家一声惊呼四散开来，下一秒飞魈就猛地砸在之前郝有茗站立的地方。尘土飞扬，鲜血四溅！

“卧槽周岚岚你救了我一命啊！”郝有茗吓得魂不附体，要是他晚一秒躲开，这只飞魈就会正砸在他头上，就算他州长体型也得砸成馅饼，“这特么也太刺激了啊！我感觉心脏受不了了！”

“镇定，镇定。”周岚岚道，“你欠我个人请，回头请我和佟娴姐吃饭就行！”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几乎相当于跳楼，那只飞魈胸膛都摔得撕裂了，能看见身体里面蠕动的内脏，可它居然还没有完全死透，一动一动半死不活地挣扎着。就像被拧断脖子的鸡，或者被鱼贩子用尽全力往石板上摔了一下没死透的鱼。

郝有茗发现飞魈这玩意儿似乎不会叫，都摔成这样了，会叫的动物肯定会发出极其凄惨和撕心裂肺的叫声，但是飞魈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只是做垂死的挣扎和扭动。

所有人立马站起身来，掉头往回跑。这一只飞魈躲过了，下一只就不一定有那么幸运了。

大家跑到之前来时的通道里，确保不会被什么砸中，再心翼翼地抬头往外看。

催眠气似乎彻底起作用了。整个飞魈洞穴几乎可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轰隆隆的响声此起彼伏，洞顶上大片大片的飞魈开始坠落。就像草叶上凝结的露水经过摇晃以后哗啦啦洒下来。成百上千的飞魈松开抓住洞顶岩壁的爪子，向一阵暴雨一阵冰雹似的洒落。

洞穴底部的岩层上，很快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飞魈尸体。这些飞魈又胖又圆，如果不是有那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看上去就像黑色的豪猪。有的飞魈落下来以后当场就摔死了，还有一些飞魈可能是睡得不熟，在空中扑闪了两下翅膀才砸到地上，因呆下来以后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开膛破肚骨头断裂地在地上挣扎。

血液在地下流淌。飞魈的血液很特殊，并不是地球上大部分动物血液那样流畅的液体，而是类似于蜂蜜一样粘稠的液体。飞魈们黏糊糊地在血泊里挣扎，半死不活而又苟延残喘，有的挣扎着挣扎着就不动了，变为一具尸体。

郝有茗一路上都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因为他的作战服是有空气过滤系统的。可现在满地血泊，空气过滤系统似乎不管用了，或者已经到达了工作极限他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鱼腥似的臭味和浓郁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想来如果摘下头上的头盔面罩，吸进肺里的第一口空气，就能浓郁地让他呕吐出来，吐的胆汁都不剩。

洞顶上的飞魈越来越少，只剩下寥寥几十只，还都在剧烈摇晃。它们或许意识到了不对劲，同胞的大片坠落和血腥味冲能让他们明白一切，但是已经晚了，催眠气的青灰色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洞穴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已经吸入了太多催眠气，坠落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如果他们保持清醒的话，趁现在飞下来在地面上着陆，还是不会摔死的。”郝有茗突然道，“但是为什么他们不这么干呢？都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抓住洞顶。”

“因为星人很笨啊。除了飞魈女王是高智商生物，这些飞魈都是脑仁很的东西。”绿狗道，“要是它们又会飞、又体格健壮、又聪明，就不会被我们逼得逃离外星球了。”

绿狗这话时，很罕见地没有用以前那种很不屑很鄙夷的口气，而是有些哀叹。毕竟一口气死了这么多飞魈，即使身为敌人，它也有些触目惊心和感慨万千。

等待了大约五分钟，轰隆隆的大片飞魈坠地声终于了下去。变成零零星星的噼啪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再隔着厚重的头盔去听，那些声音就像大雨停歇后，草叶上的水一滴滴滑落的零星的噼噼啪啪。周遭变得十分安静。

“都抬头看看，顶上还有飞魈吊着吗？”俞和道。

所有人都抬头看，视野有些朦胧，似乎是看不到几只还留在洞穴顶上的飞魈了。

“开手电吧。”绿狗，“我们不用再心翼翼了，它们差不多死光了。”

俞和点点头，认可绿狗的提议，随后打开强光手电，往洞顶上照。

空气中还飘荡着丝丝缕缕青灰色的催眠气，在强光手电的光束下，能看到变幻莫测的白雾。手电筒的白光利剑一样刺破几十米的空间，到达高高的洞顶，在洞顶暗红色的岩壁上照亮出一个圆光区。那里的景象一下子纤毫毕现。

“好像是掉干净了。”俞和喃喃道，同时转动手电筒，让光柱扫射整个洞穴顶部。

“我们出发吧，去偷女王。”绿狗道，语气里充满了迫不及待和兴奋，“哦不对，守卫城堡的骑士们都被干死了，我们不需要偷偷摸摸地盗窃了，可以大摇大摆破门而入地去抢！”

俞和打头阵，剩下的人紧紧跟着他，大家开始往飞魈洞穴的深处走。

路已经完全消失了，到处都是硕大的飞魈尸体，摔得血肉模糊，行走极其困难，不得不左转右转地寻找飞魈尸体之间的空隙。有时走着走着实在找不到空隙了，横躺竖卧的飞魈彻底堵住前路，还得扒着死去飞魈的尸体踩在上面爬过去。

地上布满了血液，粘稠而腥臭，踩在上面就像踩在一地口香糖上。周岚岚和佟娴一直在念叨恶心恶心。

最要命的是有些飞魈还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正在动来动去地垂死挣扎。每当路过这些还没死的飞魈时，郝有茗就觉得心惊肉跳。总感觉这些还在动的飞魈只是一时间脑袋碰晕了，立刻就会清醒，像猎豹一样猛扑过来开始吃人。

不过经过了一只又一只蠕动的飞魈，都没有遭到担心的攻击。反倒是俞和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半臂长的尖刀来，不停地把刀锋插入那些还在挣扎的飞魈身上，白刀子进血刀子出，了结一个个生命，同时把前进的道路变得安全。

“有一一，还是蛮残忍的。”郝有茗看着俞和来来回回地补刀，忍不住，“我时候连大蚂蚁都不敢踩死。走路都绕着走。”

“这不是残忍，是仁慈。”绿狗却纠正道。

“仁慈？你们星球把用快刀戳穿人家内脏叫做仁慈么？”郝有茗一惊。

“这些飞魈本来就快死了，他们也有痛觉神经，现在正处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阶段。俞和一刀刀把他们扎死，是减缓他们的痛苦。”绿狗振振有词，一本正经地胡袄。

“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个大魔头。”郝有茗，“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那种。”

“多谢夸奖。”绿狗点点头。

走了很长时间，视线所及还是密密麻麻紧紧挨着的尸体。那些飞魈都臃肿而肥大，皮肉紧挨在一起。郝有茗看着看着觉得一阵眼花，不禁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看动物世界的时光，有时候动物世界会播放海滩上的海狮，那些海狮就像飞魈一样巨大而臃肿，在乱世滩上紧挨在一起。

尸山血海。真是尸山血海。郝有茗爬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心想。

“看到了。”俞和忽然语气严肃，“飞魈女王！”

俞和手指向一个方向，所有人都循着望去。

在整个洞穴深处的凹地，蹭蹭堆叠的飞魈尸体中央，有什么东西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因为距离很远，那个发红光的东西只是一个点。但是光芒足够耀眼。

“那就是飞魈女王么？看上去炫了吧唧的。”郝有茗终于明白自己进入洞穴后感受到满洞穴的红色微光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飞魈女王在发光么？

“没错。”绿狗道，声音明显有变化，夹杂着紧张和兴奋，“飞魈女王和普通的飞魈几乎是两个物种，飞魈的颜色能融进黑夜里，但是飞魈女王却像巨大的宝石一样一直在发光。普通飞魈看到这种妖异的红色光芒就会感觉到温暖和发自内心的皈依感，就像孩子看见母亲，或者信徒望见山顶上神的光芒。”

“那飞魈女王能被催眠气给催眠么？”周岚岚问，“它是从洞顶上掉下来的吗？现在该不会摔死了吧？”

“当然能催眠。”俞和道，“但是飞魈女王和普通飞魈不一样。飞魈女王体型太过巨大，身体太过肥硕，是飞不起来的。所以她基本上一生的时间都呆在飞魈洞穴的中央，静静地坐在地上。就像白衣巢穴中的蚁后。所以她不会摔死。”

“她既然也被催眠了，那我们只要过去把她拽走，拖回基地就好了，对吧？”郝有茗问。

“是的。”俞和点头，“我背包里有绳索，还有省力装置。我们只要过去把她绑起来，剩下的一切好。”

俞和带路，大家开始朝着有红光的地方前进。那红光看似很近，只有几十米的样子，但是只是一种幻像，走了足足二十分钟，郝有茗才逐渐看清它。

飞魈女王的本体远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郝有茗记得以前自己打枪战游戏里的僵尸模式，总有一个僵尸母体比其他所有僵尸都要个头大，而且血贼厚，长相贼恐怖。看清飞魈女王的身躯时郝有茗忽然想到了这个。

飞魈女王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估计和汽车差不多，而且呈现一种极其肥硕的滚圆。普通飞魈的毛羽是石油般发亮的黑色，而飞魈女王的毛羽非但呈现诡异的血红色，而且还在发着鲜红的荧光。

飞魈女王是仰面躺在地上的，因此郝有茗看不见她的正面。

俞和的没错，吸入催眠气以后，飞魈女王确实同样陷入了沉睡。能看到她巨大的身躯像气球一样鼓起来、瘪下去，再鼓起来、再瘪下去。搁着作战服的面罩，也能听到鼓风机一般的呼呼风响。郝有茗心这东西的气管肯定和我们家抽油烟机的管子一般粗，否则不可能喘出这个动静来。

俞和突然猛踢了飞魈女王一脚。

所有人都吓的往后跳了一步。

“你干嘛？”郝有茗震惊地望着俞和，不明白他好端端抽的什么风。

“看看她睡得够不够死。”俞和道，“要是睡死了我们放手开绑。要是没睡死还真不敢动她。这玩意儿的力气大的很，要是发起疯来咱们豁出命也按不住，只能被她吃肉啃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