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智斗表妹(1 / 1)墨清闲o白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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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富良弼的两位表妹,一位名唤姜红儿,芳龄十七,生得削肩膀,水蛇腰,天然一股风流姿态,另一位名鲁珠儿,芳龄十五,生的韶颜稚齿,憨态可爱,两弯笼烟眉似蹙微蹙,一点花瓣唇似嗔微嗔。

这两位便是放在汴京城中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若加以读书识字,本该有不错的前程。却因这过人的相貌招蜂引蝶,又因家中疏于管教,竟学那最下流的娼妓与乡绅公子相好,在本地实在臭名远扬,家中万般无奈,才将这她二人送来了汴京,投靠富良弼。

哪知这红、珠二人见富良弼风度翩翩,正直谦和,又是难得的才俊,不觉心生爱慕,竟十分愿意留下,两位母亲正巧被汴京的繁华晃晕了眼,心里也打起富良弼的主意,索性,借口回家商议,将红、珠二人留在了富家。

这红儿,珠儿年纪虽小,却早已练就了一身本领,偏偏富良弼憨正,几次三番不能得手,正百爪挠心之际,却有一日,富良弼大醉而归,躺在床榻上醉眼发饧,口齿缠绵,大喜之际,正要下手。

可郎君只有一位,难免争论先来后到,几番争论,终于谈妥,正要宽衣解带,却又凭空闯入一位姜妈妈,坏了好事不说,隔几日,竟带了几名仆妇,收拾了一番,又将富良弼带离了富家,至此,再见不着。

一别数日,这红儿、珠儿并无进项,坐吃山空。红儿眼看着米缸见底,越想越气,不觉恶从胆边生,竟要去提点刑狱司堵富良弼,若他执意不管不顾,便要大闹。珠儿惦记着富良弼,私心想留着颜面,并不情愿,奈何红儿威逼利诱,又饿上了两顿,支持不住,只得同意。二人相约次日,富良弼当班之际,便去闯闹,遂次日起了个大早,去往府衙门前守候。

二人本在门前守着,眼见官员三俩往府衙内走,等了许久不见富良弼的身影,正焦急之际,忽听身后一声表妹,回头望去,竟是富良弼,又见他的身旁站着一位通身气派的富家仕女,此女正是忆之是也。

红、珠二人见了忆之,霎时将全幅精神都贯注在了她的身上,见她一身锦绣华服,珠花簪钿,又戴有环佩绣囊数件,端的是娴静儒雅的大家气派。下意思将半旧的布鞋往布裙底藏了藏,红儿微扶了扶头上的木钗,珠儿微整了整衣襟,两副心肠不约而同想到,那女子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中上之色,虽然挑不出错来,却也不叫人惊艳。说来说去,不过是银子堆出来的气派,若是我有钱,那必定是要胜过她的。

红儿、珠儿正思忖之际,富良弼向二位介绍忆之,说道:“这位便是我的恩师,当朝参知政事晏纾晏大官人的嫡女,晏大姑娘,名唤忆之,比两位妹妹都要小些。”

红儿、珠儿明白了过来,又不约而同将她再打量了一番。

富良弼向忆之介绍过红儿、珠儿,三位女子笑着互相道过万福,富良弼接着说道:“两位妹妹远道而来,我这个做兄长的,本该带妹妹四处游逛一番,可近日实在忙不脱身,故托了忆之妹妹,替我好生款待,我二人本朝家去,得知两位妹妹租了驴子,来了这处,这才又来了。”

忆之笑道:“良弼哥哥还有工夫与我们闲话呢,还不快快上班去,误了时辰我们可耽搁不起。”

富良弼又说了嘱咐了几句,便兀自去了。

红儿、珠儿不解这二人用意,互相递了个眼神,皆似笑非笑地望向忆之,见她目送富良弼离去,又回过头来,将二人看了一回,双眉一蹙,颦笑道:“良弼哥哥也实在粗心,姐姐们来了,又要长留的,自然要入乡随俗,改一改头面,换成汴京时新的款式,没得叫那些势力的人看笑话。”

红儿、珠儿本就在这处留着心眼,听了忆之的话,不觉脸蛋一热,心中生出了二十分不悦。

忆之又笑道:“不如先去我常光顾的那家布庄,他家有成衣,若是两位姐姐试了满意,再多挑几块好的做衣裳也是不错的。”

红儿、珠儿心神一荡,互相看着,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忆之又向后吩咐道:“去把表姑娘的驴子牵回去。”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笑着向红儿、珠儿说道:“咱们坐轿子去,两位姐姐请吧。”

红儿、珠儿往忆之所指之处看去,只见三顶二人轿子已停在远处等候,她们又互看了一眼,红儿趁着忆之转身的功夫,轻声对珠儿道:“我们可是表哥的亲表妹,她若想进咱家的门,自然要讨好我们。咱们放心大胆地去,又有什么可怕的。”说罢,挺着胸脯跟了去,珠儿见忆之通身气派,本就十分眼馋,听了红儿的话,也只管大着胆子跟上去。

三人乘着轿子,行至东华街门、晨晖门、宝箓宫,直至酸枣门,往南街巷去。红儿撩起轿帘,往外偷望,见一色皆是真珠匹帛香药铺席,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无一不是金光璀璨,前所未见之森然,留下的念头愈发笃定。

轿子在‘彭家蜀锦铺’前停下,红儿见忆之下了轿,也学着她的款儿慢慢下了轿,待走至她的身后,铺内迎面来了一位男子上前作揖,约莫三十的年岁,面容白净,笑容可掬,衣着不俗。忆之道过万福,向红儿、珠儿引荐道:“这位是彭四哥哥,彭家蜀锦铺的少东家。”

红儿、珠儿忙道万福,红儿天性风流,见了财貌具备的彭四郎,心中有些跃跃欲试,却不能表,只浅浅抛了一个眼神过去,彭四郎只顾同忆之说话,并未深领,说笑着,引众人入内,忆之又笑着同红儿、珠儿道:“蜀锦本为布帛中的上品,这一家的更是蜀锦中的上品,两位姐姐若有中意的尽管告诉女招待。”

红儿、珠儿早已被那头上悬挂的,案上罗列的蜀锦晃晕了眼,一听这话,珠儿喜不仔细,忙不迭挑选开了,红儿顾及颜面,挺着胸脯一一看过,欢喜更添了几分,又见珠儿已挑下了好几块,不觉心痒难忍,想到,我又何苦要这面子,倒不如同珠儿一般,趁这会尽管挑拣,来日好生打扮了,叫表哥见见我的好,凭我的身段姿色,又岂有不翻身的道理,待飞黄腾达,做了提刑官夫人,再摆款儿也不迟!如此一想,便用手连指了几块,叫招待抱去柜台。

这一会子忆之与彭四郎正在吃茶闲话,又一时,丫头捧了果子来,彭四郎忙站起身,亲捧过了果子,放在几上。

红儿故作挑拣布帛,偷耳听了一阵,得知这彭四郎与忆之的表哥苏子美相熟,心中的郁堵也就解了几分,又想到,怪道待她这般热情,想来是沾了她表哥的光也未可知,人人都说京城之人,都是铜钱眼里瞧人,我今日是见了真章,论容貌,她哪里及我半分。你彭四郎不过是见我落魄,故眼风都不扫我一扫,来日等我翻过身来,有你求我的时候。这般一想,又狠心拣了几块上好的。

不一会儿,女招待又按着二人的身段形容,奉上成衣,红、珠二人换过,竟同量身裁制的一般妥帖,忆之又唤杏儿与另一名嬷嬷为二人梳时新的高髻,配以新绣鞋。

红、珠二人本就是极好的颜色,再将行头一换,只叫堂内男的,女的都挪不开眼,彭四郎更是瞧地心驰神臆,忙从高椅上站起。

忆之也从高椅上站起,将二人瞧了一回,笑着说道:“两位姐姐果然好相貌,这一打扮,叫我都要无地自容了。”

红儿笑着谦让,心里却觉得十分解气。

忆之又转而去唤彭四郎,只见他正望着红儿出神,便又唤了一声,再唤了一声,彭四郎忙回神答复,忆之笑着又道:“我瞧着两位姐姐还是太素净了些,缺些头面首饰装点,我且再带她们去金银铺席瞧一瞧。方才姐姐们选下的布料,包一包,差个帮闲送去良弼哥哥宅子里,至于银子,就先记在帐上吧。”

彭四郎问道:“好说好说,不过是记在谁的帐上,是良弼兄的,还是晏府的?”

红儿听后,不由留了个心眼,却见那二人背对着自己压低了声儿说悄悄话,只听忆之道:“你又不是不知良弼哥哥每月不过那点俸禄……且记在我私人的帐上吧。”

彭四郎又问了一句:“你私人的帐上?”

红儿见忆之往后回望,忙又假装仔细端详眼前的蟒蚊蜀锦,忆之见二人不妨,这才低声说道:“你还怕我跑了?”

彭四郎笑道:“哪能呢,只不过,这点也不值得你特意开一个私账,记在子美兄名下也是一样的。”忆之又道:“不好不好,这事不能叫表哥知道,他本就嫌弃良……劳烦哥哥私开一个就是了。”彭四郎见忆之不松口,也就罢了,便去帐台亲自清算。

红儿听后,心中有了猜忌,难免惴惴不安。

众人又去看了一回簪钿珠钗,红儿不由感慨,在乡下时,曾以为那些乡绅公子给的头面衣裳已是最好的,结果今日这一遭,竟全比了下去。俗话有云,佛要金妆,人要衣妆。自己这样好的相貌,这样好的年华,岂能平白屈就,遂争强好胜的心,愈加强烈了几分。

适时,珠儿凑上前来,悄声同红儿说道:“我方才听晏大妹妹身旁那老嬷嬷同她说体己话,说道,只怕我们二人这样的身段相貌,难留住,姑娘想借两位表姑娘,逃脱这桩婚事,恐怕是不能够的,姐姐猜,这是几个意思?”

红儿听后,心中一跳,上下一联想,登时嫩脸一热,口中骂道:“我就说,她哪里来这样好的心肠,给咱们又买衣裳,又买头面,原来是打这主意呢!这下贱无耻的娼妇,竟敢算计到姑奶**上!”

珠儿不解,又问详细。

红儿忙道:“你这憨货,我方才知道,咱们表哥名气倒大,却是个空心竹子,她嫌弃他穷,不愿嫁给他,打量着利用咱们两个呢!”

珠儿倒不以为然,说道:“咱们表哥有本事,眼前拮据些又怕什么,还愁没有出头的日子,那丫头还是重臣之女,竟不如咱们有眼界?”

红儿心中不平,说道:“你也就这点出息,倒还惦记着表哥……”还欲再说,忆之带着杏儿往二人走来,笑着说道:“两位姐姐逛了这会子,也该乏了,这处离樊楼街近,正巧,我的几位哥哥都授下官职,在北山子茶楼与同僚应酬,咱们不如也去吃茶,兴许还能讨个赏呢。”

珠儿朗声应好,红儿心中算计了一番,也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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