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时,毓王传陆韭儿到秘阁商议,眼看在太学院一年仍未查到任何线索,他询问她是否还想去太学院继续探查。还是另找头绪,换个方向调查。
陆韭儿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王睿!最近她脑子里经常会闪现他的模样,有时是言笑晏晏的模样,有时是沉静温和的模样,有时又是生气发怒的模样。
毓王问出这个问题瞬间她首先想到了他。
若是她就这么消失了,他会不会很难过呢?她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也还想再见到他。
况且即使是要离开太学院,她也想好好地和他告别后再走。
“太学院还有诸多疑点,韭儿想继续探查下去。”她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威严的男人,他有一双深邃的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怕暴露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毓王神情莫测,沉静良久才缓缓开口,“既然想回去那边回去吧。”
陆韭儿心底掠过一丝暗喜,表面却掩饰得没有一丝起伏。
过完年已是月底,暗探所突然来了个嬷嬷传话说是王爷唤陆韭儿去府里。陆韭儿隐隐有丝不安,平时都是侍卫来传话且都是去秘阁谈话,从未派过嬷嬷来传话且去的还是王府。
但陆韭儿不敢多言,只规规矩矩地缓步跟在嬷嬷身后。
那嬷嬷将她领到一间暖阁,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摆设精致典雅,四周挂着鎏金凤灯,很有王府气派。
嬷嬷一声令下,旋即上来三四个侍女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她的衣裳,伺候她去洗浴。
陆韭儿内心慌张不已很想逃走,可这毕竟是王府,她并不敢造次。
洗浴完侍女给她换上一件单薄的丝质绸衫,领她进入寝室。屋里生了炉子很暖和,还点着舒神的熏香,可坐在床前的陆韭儿却在瑟瑟发抖,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恐惧之感侵蚀着她的内心。
一个面容灵巧的侍女看她身子发颤,以为是着了凉,赶紧端上一杯热茶捧到她面前。
她灵机一动轻轻接过茶杯,手倏地一颤故意将茶打翻在自己身上,抬手对着侍女娇嫩的小脸就是一掌,横眉厉声道:“怎么做事的,还会不会当差了!”
侍女呜咽着将杯子收拾好,捂着脸就出去了。
陆韭儿继续惴惴不安地坐着,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
片刻后,门被缓缓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轻踏缓步向她走近。他只穿着一件浅色薄衫,衣绸轻贴在他的肌肤上完美映衬着他矫健的肌肉线条。
他目光尽显柔和,静静坐到陆韭儿身侧。陆韭儿却吓得赶紧跪下,但不敢言语只静静跪着,如听候发落一般。
毓王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娇俏的脸庞,“我的韭儿不知不觉竟已这么大了。已如此娇艳欲滴,楚楚动人。”他轻抚着她的脸,动作暧昧。
陆韭儿惊慌得连喘气都不敢,仍僵硬地跪在地上。
思绪蔓延到从前,她回想起少时王爷对谁都很冷淡,却唯独对她温柔和蔼。
他曾经执着她的手亲自教她练剑,也曾亲自抱她上马教她骑马,她对主子应是有过难以言喻的倾慕之情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她很快认清了自己身份,不敢再有任何妄想。
如今她的心里也已有了其他人,对王爷的亲昵之举已感到有些不适。但她不敢违抗主子,她是见过违抗他的人的下场的。她还有杀父之仇,还有妹妹,她不想死。
他俯下身子,轻吻了下她的朱唇,然后将她抱到床上,亲吻着她的脸颊、锁骨,他的手缓缓下移。。。
此刻的陆韭儿瑟缩着不停地发着抖,她甚至连哭都不敢。她多希望一切赶快停止吧!
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突然门被“啪”得一声踹开,一位身着大红羽缎华裳、头戴镶翠鎏金钗的女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她面容艳丽妩媚,同时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毓王正解着她的衣衫的手停滞住了。
他对此女子的突然出现脸上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变为阴沉冷冽布满阴霾。他眉头紧锁,自顾自地站起身整理起自己的衣衫。
而女子见毓王却并不怕,眉角轻挑,趾高气昂道:“我听下人说府里新来了个侍妾,脚跟还没站稳就敢摆主子的谱,将府里的侍女给打了!我倒是要来看看是哪个小蹄子,敢如此狗胆包天!”
语罢,她一把抓起床上的陆韭儿,冷眼打量了一下,认出了多年未见的陆韭儿,冷笑道:“哼,原来是你。”
说完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陆韭儿的脸上即刻显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
虽然很疼,但这巴掌却让陆韭儿备感安心。她知道王妃善妒,府里的妾侍皆被她管教得服服帖帖的,凡是敢僭越的、争宠的皆会被她赶出王府。王妃母家在朝中势力强大,所以连王爷也得让她三分。经过这么一闹,自己是永远不可能进得了王府了。
毓王与王妃各自怀着怒意,用火烈的目光对峙许久,最后毓王阴着面孔甩袖而去。
毓王走后王妃对着陆韭儿就是一番劈头盖脸的怒骂侮辱,骂了许久却看她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自觉无趣便忿愤而去了。
陆韭儿压抑着内心的委屈苦涩,自行敛好衣裳回了暗探所。她真的好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可又怕妹妹担心忧虑,硬是将自己扮作没事人一样对妹妹隐瞒了在王府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