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人士多了,就一点不好,吃饭非常压抑,事关机关图,牵涉各家利益,所以各个门派泾渭分明,互相之间绝不对话。
聂榛要了三个馒头,一份糖醋鱼,等着店小二打包,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取了食物就回到马车。
“大侠吃饭啦!”
陆铭拿起一个馒头,吃了一口糖醋鱼,本以为这种山野小店,糖醋鱼肯定很难吃,没想到竟然不错,鱼用的是黑鱼,厨师耐心的把刺挑了,入口鱼肉鲜嫩多汁,一丝土腥味都没有,陆铭本不爱吃酸甜口,这道菜让他觉得,酸甜口味的东西,居然很好吃,不觉食指大动。
聂榛看他吃的开心,问:“要不要打包一份鱼?”
陆铭笑了:“大可不必,买点干粮就好了,出门在外,还这么多讲究,被人笑话呢。”
“不麻烦呀,我们坐马车,有什么东西,直接放车上好了,没人知道车里是谁,他们也没处笑话去。”聂榛不以为意。
“你提醒我了。”陆铭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从石头村出来,我被人追杀,便一直躲藏,可藏的那么隐蔽,还是被人发现,一直回到天工阁都有杀手。”陆铭道。
“所以……?”
“从寻找季青青那天,不对,可以更早一天,我们在同庆楼相遇那晚,杀手忽然不见了。仔细想想那晚的情形,那个蓝衣人功夫不差,不至于察觉不到屋里多了一个人。”
“从寻找季青青之后,我的躲藏可以说是掩耳盗铃,之前藏的那么隐蔽都能被发现,现在居然安心放我走。”
“那是因为确定机关图不在大侠身上,在飞鹰帮……”聂榛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对呀,要杀人的是石头村那波人,他们为了灭口,才不管什么机关图在谁身上呢!”
“这是个陷阱!目的大概想借飞鹰帮的手除掉我,令天工阁跟飞鹰帮交恶。”
“自古以来,损人必然为了利己,飞鹰帮与天工阁交恶,谁得利?”
陆铭摇头:“如今只能将计就计,去飞鹰帮寻找答案吧。”
聂榛叹口气:“早知道那晚就不多管闲事了,救了自己的仇人。”
陆铭摸摸她的头:“救人本没有错,见死不救才有违你师父的教导,再说他是不是仇人还不确定呢。”
聂榛特别想反驳,捡到你那天,师父就是见死不救的,不过最终还是笑着点头。
俩人重新踏上去紫烟山的路。
夜晚来临,考虑到车夫和聂榛都不会武,二人并没有和武林人士聚集,将马车停在一间破庙附近,可以看见武林人士的行动,同时又在安全区,聂榛在车里休息,陆铭和车夫在车外。
半夜一阵骚动惊醒了陆铭,他跳上马车掀开帘子,看见聂榛睡得正熟,然后施展轻功,向着骚乱处掠去。
他并没有靠太近,只能看见,一堆人聚成一个圈,隐隐传来啜泣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
“飞鹰帮欺人太甚!”一个青年骤然出声。
“你怎么知道是飞鹰帮?”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众所周知,飞鹰帮帮主武器是折扇,你看这伤口,不就是折扇!”青年蹲在死者面前,轻轻摆动头部,让众人看。
陆铭站的远,看不清楚,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向前了几步,让自己看的清楚些,死者周围点着火把,颈部一道细线,跟大师兄致命伤差不多。
刚刚发言的青年此时起身,拔剑砍断了身边一棵树枝,树木受到震动,掉下来不少叶子,指天发誓:“我银霜楼,与飞鹰帮不共戴天,若违此誓,形同此树!”
“不共戴天!”二十多个青年,跟随青年男子一起喊,看他们衣服,应该同是银霜楼的人,热血气氛感染了不少围观群众。
“银霜楼?”陆铭心里默念,银霜楼以暗器闻名于世,第一任楼主名叫银霜,传闻她相貌丑陋,出生就被家人抛弃,被一个拾荒老婆婆所救,后来她为了拜师,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学成之后,自成一派。因她恩将仇报,加上又是用暗器,被江湖人不齿,银霜楼又经常接暗杀的任务,后来慢慢发展成为杀手组织,导致风评更差。
银霜楼认钱不认人,只要钱到位,就接单子。陆铭纳闷:“银霜楼素来用暗器,擅长暗杀,若是为了机关图,派几个杀手就可以,为什么这么多人?”
陆铭想不通,他再靠近一点,察觉四周没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他观察附近的树,秋天到了落叶很多,地上的痕迹又被众人踩过,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但他发现没有哪个地方,树叶特别聚集。
银霜楼的动员大会结束了,围观群众散去,有的人似乎受到感染,脸上表现出疯狂的神色,更多的围观群众面无表情,毕竟死者与自己素昧平生。
陆铭等众人散去,悄悄跟在银霜楼弟子身后,想看他们怎样处理尸体,谁知刚动身上树,还没站稳脚跟,一只短镖就向自己飞来,急忙摆头躲避,短镖还是切掉自己几根头发,陆铭心里直呼“好险好险”,就听见银霜楼的人喊:“这位侠士,不知可否出来一见?”
陆铭知道自己暴露了,大大方方地跳下树,拱手道:“在下天工阁陆铭,大师兄被飞鹰帮所杀,适才……所以想追上看看致命伤,没有恶意。”
天工阁名气很大,风评很好,银霜楼弟子倒也没有为难,回了陆铭礼,道:“请。”
陆铭谢过,可以近身细看,发现致命伤跟大师兄一模一样,与银霜楼众人交流,银霜楼同仇敌忾,希望陆铭加入他们,一起去飞鹰帮讨个说法,陆铭再三推辞,与众人拱手道别。
折腾半宿,回到马车,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聂榛情况,发现她依然睡得像婴儿一般甜,他半羡慕半嫉妒的想:“还是不懂武功好,什么都不知道,一夜好眠。”
他重新倚回树底,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不懂武,聂榛跑来跑去奔波的场景,越想越美,美滋滋地睡去。
如果聂榛知道陆铭的想法,肯定啐他一口,说:“大侠别做梦了,若是我有功夫,石头村那晚肯定跟神秘人拼个你死我活,有仇当晚就报了。”神秘人是聂榛跟陆铭讲石头村的事情,临时想的代号,她没见过凶手,无法形容,只能用神秘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