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消散,层层叠叠的云海变幻如仙境。高耸的山峰上,争执声划破了如画般的宁静。
“什么,你她是谁?你让我留下她?”嘭的一声,桌子上的茶杯抖了抖,“不可能!想都别想!”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可算了吧,就算全下的人都没办法,她那个爹都不可能没办法。赵家的事你没听吗?”
“两码事,怎么也和这孩子无关。”
“无关?借着别饶身份踩着别饶尸骨你和我无关?反正我的话放在这,有我在一,崇岩峰就容不下她!”可怜的杯子又抖了抖。
“哎。老江,你也跟着劝劝。”
“大哥这浑水可别拉着我,我不添火就不错了。不是我,这事确实……实在不行随便找户人家养着不行吗?”
“随便放个陛下看得见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陛下有多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大哥啊,我们隐世为的就是躲清净。你把她放这,我们还怎么躲?”
“你若真想一点牵挂不留,就不会收陆家那子了。”
“我那是不忍心宝玉蒙尘,难得的好苗子,不能长歪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只当大哥求你们这一次了行吗?”
“大哥怎么这么在意这丫头?”
“要不是我当年想不开,非要勘探机,她也到不了这个境地。”
半晌,不知是谁叹了口气:“罢了,让她进来吧。”
她来的第一就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就和之前在家里一样。不过他们表现的很明显,不像那些人,人前装的浓情蜜意,人后一把把刀子捅的比谁都狠。
“我姓江,你可以叫我一声师伯。”那个把她叫进去的人道,“这位”
那人一道冷冷的目光瞥了过去,他叹了口气,道:“暂且先叫他一声先生吧。”
“是。”她恭敬的答道。
“师兄,让你跟着我们学些东西。我已经有徒弟了,不好再分心教你。你就跟着他学些防身用的东西吧。”
“是。”
那人一言不发的冷着脸,带着她来到隔壁的木屋。两个木屋是对着的,厨房和茅厕是共用的,外面的院子里种着蔬菜,想来也是共用的。
“我本就不想教你,若不是师兄发话,我更不会同意留你。别指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若是不想留在这就趁早走人,绝对没人拦着你。”
“是。”
那人丢给她一本书:“将这上面的东西找全了再回来见我。”
这书摸着十分厚重,粗略算去应该有两百来页,上面画着各种药草的样子。自己对草药并不了解,这要是一个个找过去,猴年马月去了。
这个人根本不缺这些药草,就是单纯的想找不痛快。
她还是低着头答了句是,乖乖的出去找东西。
夜幕降临,木屋点上了蜡烛。黎照例过去找陈轩,陆博延端着新创的菜样放在桌子上。
陈轩摆好碗筷,陆博延见他只摆了三副,愣了下,问道:“不是新来了个师妹吗?”
“不用管她。”陈轩面无表情的道,“吃饭。”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师傅,黎朝他使了个眼色,试探的问道:“那丫头跑出去野了?”
“我让她去寻东西了。”
“寻什么?再急也要回来吃饭吧。”
“百草录。”他面无表情的夹了一筷子菜,脸色缓和了些,赞叹道,“博延这厨艺是越发长进了,难怪你师傅每日就教你一两个时辰,别是嘴馋特意想多留你几年。”
“你个蹭饭的别从那翘墙角,我那是让他自己悟!什么都我了那是教人吗那是洗脑!”黎怒道,“你什么药材没了?”
“没有啊,挺全的。”
“那你让她找什么?”
“百草录啊。”
黎突然反应过来,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整本?”
“嗯。”
“不是,你这也太过了吧。”
“你们非要让我教的。找一遍自己就记住了。”
“那也得循序渐进,哪有一口气都喂下去的。再这下面可是深山老林,万一遇上个毒虫猛兽什么的怎么办?”
“那也是她的命数。”
“就算……”
陈轩淡漠的打断他:“我点头,已经是看在两位师兄的面子上了。要是看不惯,让她下山就是。”
陆博延及其有眼色的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的道:“师叔,吃菜。”
这大概是陆博延吃的最心惊胆战的一顿饭了,在那之后,几个人就再也没一个字,空气中好像都飘着冰碴。
他听新来了个人,所以多做了一人份的饭菜。谁知道吃的还是三个人,果不其然的剩下了。
黎朝他比了个眼色,示意他到门外等着。他自告奋勇的将盘子收去厨房,没一会,黎就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声:“饭菜先留着,千万别给你师叔知道。我出去找找人,也千万别给你师叔知道。”
看来这新来的人是真得罪他这个师叔了。怎么做到的,第一就这个样子,之后可怎么过啊。
“还是我去吧师傅,您这老胳膊老腿的。”
“嘿你再一遍!”黎敲了下他的头。
“您刚因锄头砸了脚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前几日刚下地。”虽然他师叔过来瞧了瞧并没有什么事,他躺床上完全是因为懒,以及不想每给那片菜园子浇水。
“伤筋动骨一百懂不懂!才半个月很快了!”他讪讪的摸了摸下巴。
“您再躺半个月院子里的菜苗就要成枯苗了。”陆博延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周围的地方我都摸熟了。”
他是在树林深处找到的人。主要也不是很难找,黑漆漆的林子,隐约有个幽绿色的光在闪。他迟疑了一下,过去看了看,发现了个人正在拿着夜明珠照亮。
他咳了声,将那人吓了一跳。她惊疑不定的回头看过去,只见一比她大个五六岁的男孩,有些尴尬的朝她挥了挥手:“新来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