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树上的蝉偶尔发出两声“知了…知了…”的声音,院子里的黄瓜叶和豆角叶儿都被晒的蜷缩起来,露出嫩生生的秋黄瓜,角落里的大黑狗趴在阴凉处,使劲“哈喇…哈喇…”的吐着舌头。
“欣欣,醒醒吧,别再睡了,都三点多了!”梁母推开女儿的屋门,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梁欣,无奈的咆哮着,被吵醒的梁欣翻了个身,缓缓的睁开了眼,唔……怎么回事?这是在哪里啊?刚才的声音好熟悉啊,她是在做梦吗?还是闭上眼睛再缓缓吧!
梁母看着女儿刚睁开了眼又睡了过去,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抄起床上的笤帚朝着梁欣的屁股就打了上去,“赶紧给我醒醒,睡这么久了晚上是不是又不睡了啊?”梁欣“哎呦”一声,一下就坐了起来,她看着拿着笤帚威胁自己的妈妈,脑袋里哄的一下,一片空白,这是妈妈?是我的妈妈?
梁母见欣欣醒了过来,丢下一句“起来洗把脸醒醒神儿”就去客厅了。梁欣的目光紧紧的胶着在妈妈身上,直到她摔门而出,被关门声惊醒的梁欣忽然就泪如雨下,她伸出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渗出血丝,才松开嘴,“嘶……”好疼啊!难道这不是在做梦?是妈妈没有死?嗯?不对,这不是我原来那个温馨的家,这是我们以前还没装修好的时候的房子,到底怎么回事?梁欣摸着胳膊上的伤口满头的疑惑,再说了,她已经死了啊,她亲眼看见自己被撞的血流满面,救护车来了后,医生当场就宣布死亡了的,那她为什么又会回到这里?难道是老天爷开眼了,把我又重新送到了妈妈身边,让我有机会孝顺她了?梁欣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她提拉上拖鞋,双手颤抖着打开屋门,她好怕,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死后的臆想,怕一切都是虚幻的,怕打开房门后等待自己的是一片虚无!
屋门被打开了,耀眼的太阳照射在梁欣身上,她伸出手在阳光下照了照,嗯,没有被穿透,没有被灼伤,没有消失,她还在,妈妈也还在,就连门外的大黑也还在,梁欣低着头,跑到院子里的水盆边,捧起一捧温热的水使劲揉了几把脸,她不敢放声哭泣,怕吓到妈妈,她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脸,直到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她抬起头,把手搭在脑门上,望着天空,轻轻的说了声“谢谢”!看着院子里熟悉的菜园子,耷拉着脑袋的大黑,还有“哼哼”叫着觅食的猪崽儿,她的胸口胀的满满的,活着真好!妈妈还在,真好!
平静下来的梁欣看着屋内正一边看电视一边绣十字绣的妈妈,一步一步的加快脚步,到后面干脆跑了起来,她冲进屋里,一把抱住妈妈,将头贴在她的心口,听着她清晰有节奏的心跳声,心里踏实极了。梁母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她刚醒骂一声死孩子,就感觉到胸口温湿一片,她轻轻拥住梁欣,手一下一下的轻轻安抚她的后背,疑惑又担心的问:“怎么了欣欣?做噩梦了吗?说出来,妈给你破解开了就没事了!”梁欣将头使劲埋在妈妈怀里,她以为她会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还是在抱住妈妈的一刹那就泪流成河,她好久…好久…没有抱过妈妈了,就连梦里都没有,妈!我好想你!
她默默的在心里念叨,嘴里却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抽抽搭搭的说:“妈!我做梦了,还咬了自己一口,醒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咬哪了?我看看!”梁母扶起梁欣,将她胳膊拿在手上,看着红肿带血的牙印,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厉害?这得使了多大的劲儿啊!”梁母连忙起身,从抽屉里找出棉签,一点又一点的给她清理,看着还在流泪的梁欣,宽慰道:“没事儿啊欣欣,妈先给你擦擦,一会儿再用酒精消消毒,很快就会好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梁欣,一说话就开始打嗝,她断断续续的说:“嗯……知道……了……嗝……”梁母看着慢慢停止哭泣的梁欣,好笑的说:“这马上都是要上高中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啊,动不动就哭。”梁欣破涕为笑,哽咽的说:“还……还不是……太疼……了啊!”梁母一边给她清洗一边调侃她:“我看啊你做梦肯定梦见吃猪蹄了,所以才这么用力。”梁欣经过大哭这么一释放,整个人清爽多了,她紧紧挨着梁母,汲取母亲的味道!
“妈,以后只要我在家,就让我做饭吧,你也好好歇歇,享享清福!”“那敢情好,我也吃回现成的!”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橘红的色彩洒满屋子,映着屋内的母女满满的爱!
一晃,到了八月底,母女二人吃过晚饭,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昭君出塞》,看着王昭君终于跟可汗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二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关了电视,看着日历上马上就进入九月份了,梁母忧心忡忡的说:“也不知道你大伯找好人了吗?听说一中的高一都开学了,怎么还没给你信儿呢?”梁欣知道大伯承诺她给她托关系,走后门进县一中只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最后只是找了一个偏远乡村高中给打发了。她安慰梁母:“没事儿妈,现在开学的都是在军训呢,没有正式上课,也许我大伯等军训完才给我安排呢吧!”
过了两日,梁欣的大伯找上门来,他把一个信封交给梁母:“这是立民让我捎给你的,欣欣的学费。”梁母接过信封,焦急的问:“哥,欣欣的学校找好了吗?什么时候开学?”梁欣大伯拍着胸脯保证:“已经找好了,明天我就过来接你们,不过一中不好进你们也知道,我先安排欣欣去凤岭高中先念半年,等到明年一开学我再把她转到一中去,这样好操作。”事已至此,梁母只能听从他的安排,“那麻烦哥了,明天你几点来啊?我们提前收拾好。”“九点多吧,早了人学校领导也不在!”梁欣闻言腹诽:怕是你起不来吧,学校的领导六点就起来跟着学生跑步了,也就是忽悠忽悠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