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远沿着山脊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奔波了一阵子,然后他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那条尾巴。就跟他一个时辰之前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捏住了她的刀、剑和长鞭一样。人做事的习惯都是相通的,她的一切都破绽百出。
“跟着我们干什么?”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哪有跟着你们?”她嘴硬道。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胡搅蛮缠的女子?
“再跟着我们,我就砍了你们俩的马,让你们在山里赤脚跑三天三夜才能出去。这山里有狼群,等天色再黑下来,你们就只能被狼啃得骨头都不剩下。”曾远恶狠狠道。
“刚刚是我不对,你救了我,不但没有好好感激你,反而还对你拔刀相向。”白衣女子道,语气倒是颇为诚恳。
曾远阴暗地想道,刚刚怎么不说谢谢?刚刚怎么不说?现在说还有意思么?
白衣女子又用蚊子般的声音嚅嗫道:“我能跟你们一起走么?”估计是被刚刚那伙人吓坏了,看着有一点可怜兮兮的。
虽然她声音小,但是曾远还是听得很清楚,冷酷道,“不能。”然后两腿把马一夹,冷酷地掉头离开。
白衣人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到,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圈红红的,嘴唇嚅嗫着什么话都不说,一副好不委屈可怜的模样。曾远心道,哼,都多大的人了还哭?平日里在家被父母长辈惯上天了吧?刚刚就是因为多管了她的闲事,连蝉翼金丝甲都丢了。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两滴猫尿就心软的!
一刻钟后,曾远和白衣女子并肩骑着马,青衣奴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这世道很危险的,你爹爹妈妈不担心你吗?”
“自从哥哥死了以后,爹爹妈妈整天整天都在想着哥哥的事情。爹爹以前最爱带着妈妈四处游历名山大川的,如今在家里枯坐着哪也不去。我和他们说一句话,他们都要过好久才听见,就跟没有我这个人似的。本来好好的日子,突然一下,因为哥哥的死,‘砰’地一下,全部崩塌了。你说这残酷不残酷?家里就像一个死气沉沉的坟墓,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在家里待着,所以便一个人跑出来了。”白衣女子擦了擦眼泪,说道。
她这一番话触动了曾远心底里的那根弦,他完全可以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所以没有开口说教问她为什么不陪在爹爹妈妈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曾远问道。
“吴幽。”吴幽脸颊偏圆,一双眼睛也圆圆的,只有下巴还有些尖,眼神朦朦胧胧,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率真得可怕,那是没有被这个江湖毒打过才能拥有的天真。樱桃小嘴,唇峰饱满,还好有一颗若有若无的唇珠替她撑场面,令面相看起来不至于过分笨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白兔。
“吴幽,你打算到哪去?”
“你们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当然知道!如今只要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哪个不想去雪城凑凑热闹?”
“我们要去逛‘兰亭阁’,你也要去吗?”
吴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