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吗？”沐清思索一番，终是摇摇头说：“我为神时日尚少，又不爱打听那些过去的事，所以并没有印象。”

乐晗点点头，沐清这情况她已经想到了。她笑笑宽慰沐清说：“嗐，我们高冷的风神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再说了我活了八百年还不知道呢。”

沐清轻笑，“那怎么能一样。”

乐晗不知道是因为不知名的失忆，沐清不知道是不打听、不在意。

“怎么不一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有别的名字吗？”

“那倒没有。”

乐晗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扑了沐清一个满怀。

寂静水面无波，却偷偷绽开一圈圈涟漪。

等到沐清和乐晗注意到这点异动的时候，涟漪已经变成旋涡了。

“怎么回事？”乐晗惊呼。

沐清紧拧着眉，一把捞过乐晗抱紧。

水中的旋涡一路向下，卷着周围的一切顺着水流坠落下去。远远看着，只能看见一个黑洞，吞噬着时空。

大风忽起，化龙卷相护，沐清和乐晗位于风眼之中。

隔着重重大风，乐晗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隐约感觉出两个同样的旋涡在抗衡着，不进也不退。

乐晗拧紧了眉，在这扭曲的时空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贸然和苍州境灵地对抗的下场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是，沐清的心跳和乐晗自己的心跳，在这无风无雨、无声无息的风眼之中显的那么突出。

一下接着一下的，仔细听，其实都要比平时跳的快些，犹如雷锤，但两个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却让乐晗莫名的安心起来。

所有她曾经独自面对的情况都是那样的痛苦和伤心，只有这个男人在她身边之时，她总是安心。

“和他在一起，不会出意外的。”乐晗想。

这样堂而皇之的安慰连她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但就是这样的安慰，让她心安。

她把这些，暂归给爱情。

她忍不住往沐清怀里又钻了钻。

沐清以为她害怕，忙抱紧乐晗，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哪怕局势不可翻转，那就让我替你先死一次。

可笑，我是哪里来的勇气说会替你先死，我哪里来的勇气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险境。

我又是哪里来的懦弱认为局势会不可翻转。

我可是风神沐清！

我暂把这奇怪的活动，归咎于爱情。

“我来帮帮你。”乐晗说着，抬手往龙卷里注了一股子灵力。

随即，沐清的龙卷外腾起了一片水雾。

水雾与风交织，打造出一副铜墙铁壁。

“你果然，什么灵力都可以，世间万物都能操控于你手。”沐清说。他早就忘了最开始察觉乐晗可以使用多种灵力时的悲愤和醋意了。

乐晗傲娇的摇了摇脑袋，“没错，本神就是这么厉害。”

“你这么厉害，是什么神呢？”沐清点了点乐晗的小脑袋，玩味的笑着。

乐晗转了转眼珠，仔细想着，“嗯，是你的新神。”

在这样近乎四面楚歌的境地里，他们在一起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可以让彼此都愉悦的点，实属难得。

这些，也归于爱情吧。

一个水下旋涡，一个风中龙卷，正逆流转，两两相抗，难分胜负。

就在乐晗和沐清放松下来神情准备反击的时候，变故突生。

水下旋涡突然转变了方向，从和龙卷相逆变成与龙卷相顺。

不再阻力抗衡，而是顺势相吸，融为一体。

水下旋涡转变的太快了，而且这样的转变前所未见，沐清一时来不及调整风中龙卷的方向。

这一慢，整个风中龙卷带着乐晗和沐清一道被吸入水中旋涡里。

旋涡渐渐收紧，变成一圈一圈的涟漪，到最后水面古平无波。

不会有任何生灵看见这一幕，苍州境里也不会有人再记得曾经有两位神的出现，就像不会记得今天酒楼门前的那个疯子就是昨日里意气风发的仙首一样。

苍州境，终化作焦土，沦为虚无。

就像乐晗记忆之中一样。

这个扭曲时空里的苍州境，终是只有乐晗和沐清两个人记得。

一个一个的身影闪过，一幕一幕的故事略过，乐晗看见了天雷过后的一片墓地，看见了古平无波的清澈水面。

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乐晗想，缓缓的闭上眼，坠入无边的黑暗。

“乐晗！乐晗！乐晗你醒醒！”

谁？是谁在叫我？

“乐晗！醒过来啊！”

乐晗是谁？我吗？

“乐晗——！！！”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呢？

哦，想起来了。

是不咸山巅。

是沐清。

是沐清！

一口水猛然呛出，乐晗被呛的咳嗽连连，涨红了一张脸。

“乐晗！”沐清还在唤她，语气又惊又喜。

乐晗皱皱眉，尝试着睁开眼，黑暗逐渐褪去，视线渐渐光明。

最后还不是很清楚的，是沐清那一张挂着水痕的脸。

“沐清……”乐晗抬手，想摸摸那张脸，看不清的时候如果能碰到，是不是就算是真实了。

“我在。”沐清抓着乐晗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手下的皮肤微微发热，微风一吹又是阵阵发凉。

握着自己的这只手那样有力，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是沐清，真实的沐清。

乐晗又呼吸几口，渐渐平缓下来，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乐晗就先注意到了一件事：他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显然是从水里爬上来的。

然后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不免吓了一跳。

这里竟然是，竟然是赵弘武院子里那个奇葩的湖心亭！

乐晗撇了撇那两个墨绿的亭柱，非常庆幸自己现在看不见那亭柱的正面。

第一次进这个院子看见这个湖和亭子时，那刻着“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亭柱招手说着：“来啊，你飞过来啊！人家等你啊！吼吼吼！”的画面还富有冲击力的停留在脑海里。

乐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乐晗说：“这里是赵府？”

沐清点点头，“是赵弘武的院子。”继而又说，“我们从旋涡里一路坠到了这个湖里，当时你已经昏迷，我只能就近把你救上这个湖心亭。”

乐晗点点头，随后又担心起来，“那，那这个特别特别圆的湖，还有这个特别特别奇怪的亭子，也没了桥或者船，我们……”

沉默了一会，乐晗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飞过去还是游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