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男人的友谊来得快去得慢。
这不,几杯酒下肚,聂铭和麦克法兰已经开始互相吐露起心中事来了。
聂铭从交谈中得知,这麦克法兰虽然出生在在伊白王国的一个贵族家庭。
然而从小便喜欢各种稀奇玩意儿的麦克法兰却一直对贵族需要学习的各种繁文缛节不屑一顾。
因此,本是家中长子长孙的麦克法兰,却没能得到家族的重视,在长辈和他人眼中,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
久而久之,麦克法兰也对家族没了什么感情。
成天研究魔法和那些蒸汽玩意儿,最终倒也好歹成为了一名魔法师为家族挣了点面子。
只可惜就算成为了魔法师,麦克法兰依旧对贵族礼仪很是不顺眼,拒绝了家族爵位传承的邀请。
在得知青水皇朝开关通商之后,立刻找了个青水皇朝的商人,跟着那商人学习了快一年的青水皇朝知识。
随后便付了些钱跟着商人一道来到青水皇朝继续鼓捣自己的小研究。
自从来到这羊城,没了家中长辈的碎碎念,麦克法兰彻底没了束缚,像头脱缰野马般完完全全释放了天性。
按照他的话来说,现在他已经可以让自己的机械兽作出很多较之以往更为复杂的动作了。要想把机械和生物结合,也只差最后那临门一脚了。
听了麦克法兰的故事,聂铭自然和他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一个曾经被家中认为是“孽种”而尝尽冷暖,另一个也因为自己追求和家族有所冲突而不受待见。
两个年轻人醉酒一聊,就好像对方都是自己平生或只能遇到一个的知己一般,话匣子打开之后,便再也关不上了。
这一聊,就聊了大半天。酒自然是不够喝的,光是那白开水,二人都喝了整整十壶。
待得二人终于尽兴,天色早已大暗。
酒早已醒了大半的二人席地而坐,看着面前狼藉的地面,不由得相视一笑。
聂铭将手中杯子放在地上:“我说麦克,你这里这么乱,你怎么住得下去的?”
麦克法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什么住不下去的?我问你,促使人类文明进步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你知道吗?”
聂铭闻言一愣:“这个……我还真没仔细思考过。”
麦克法兰举起杯子放到眼前,透过杯子看着散落一地的垃圾们:“那我就告诉你——促使人类文明进步最为重要的因素,就是人的惰性。”
聂铭不解:“惰性?什么意思?”
麦克法兰笑了笑:“所谓惰性呢,就是人与生俱来的追求方便的天性——你看看哈,从有文字记载开始,人类文明是不是一步步地都在朝着解放自己的劳动力前进的?因为走路太累,所以驯服了马再往后有了马车;因为用手刨地太麻烦,所以发明了各种农耕工具;包括你们修士和我们魔法师,不都也是追求以最简单的方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聂铭低头,细细品了品麦克法兰的话,不由得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麦克法兰很是骄傲地挺了挺胸:“所以说啊,我这么做,只不是也是解放自己的天性罢了,哪有什么住不下去的。等我的机械兽都研究成功了,那不就可以用机械兽来打扫卫生了吗?你要知道,到时候,那就不止是我的一小步,而是人类的一大步了!”
聂铭也不知道麦克法兰说的到底对不对,只感觉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他是把自己给说服了:“你要这么认为,那就是这个道理吧。”
麦克法兰嘿嘿一笑,拍了拍聂铭肩膀:“算了,别聊我了。说说你呗,你和那个女生,准备怎么办啊?”
聂铭哭笑着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去违背呢?再说那可是太守之子啊,得罪了他,我们整个聂家都没法在羊城立足了。”
麦克法兰揉了揉眉心:“这倒也是,你们青水皇朝的人就信那一套东西。不过照你之前所说,聂家以前对你也不好啊,他们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聂铭正色道:“兄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说聂家以前因为种种原因对我有些不公,不过我能顺利长大而且衣食无忧,不也是靠着聂家吗?再说现在家里人都认可我了,而且铮哥现在也是真心把我当成弟弟,我总不能背叛他们吧?”
麦克法兰努了努嘴:“哎,这些什么家族情谊我也不懂。不过在我看来,自己的幸福,就应该自己去争取才是。恋爱自由,天赋人权呀!”
聂铭叹气:“说的容易,可是怎么做?我总不能真的把太守之子得罪了不是?”
麦克法兰很是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要我说,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我问你,在你看来,是不是那女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亲事?”
聂铭愣住:“这……”
麦克法兰摆摆手打断了聂铭:“你别想了,既然她都叫你去提亲了,那自然她自己是不知道这回事的。所以啊,你现在完全可以继续和她在一起。先把握住机会,然后想办法结实那太守之子,反正他们两个也没见过,只要你们关系处好了,让他把这妹子让给你又何妨?男人啊,追求幸福这件事,可马虎不得!”
聂铭听完,好似醍醐灌顶一般,两眼一亮:“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麦克法兰嘿嘿笑了笑:“你们这儿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再者说了,要是那太守之子其实也心有所属了呢?说不定当他知道消息的时候也在哭天抢地要他爹毁约呢?人啊,不要老是担心这么多,活在当下!”
聂铭好像被麦克法兰给说服了,狠狠一拍大腿:“有道理!麦克,还好有你!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麦克法兰哈哈一笑:“都知道了还不快去?”
聂铭狠狠点了点头:“行!那我这就去了!我先告辞了!”
麦克法兰嗯了一声:“去吧去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这里别的不敢说,哄小姑娘开心的玩意儿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聂铭起身,拍了拍麦克法兰,不带任何迟疑转身离开了。
麦克法兰见得聂铭离开,转头看着墙上的一幅肖像画,久久没能挪开眼神。
试问,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又不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