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
看到金兵出击,岳飞一声令下,步兵迅速前出,长盾两两相叠,一人紧身下蹲,一人半屈附后,形成了一人多高的盾墙,枪手、弓手躲在墙后,长枪前刺,活脱脱像个刺猬。
步兵刚搭好盾墙,就听见金兵的几百支箭“嗖嗖嗖”的钉在了盾牌上,有几个步兵慢了半步,就中了招。
金兵箭雨刚过,岳飞大喝一声,“放箭!”
躲在盾墙后面的弓箭手迅速起身,朝着金兵还以颜色。
“王贵,这里就交给你了!”岳飞冲中军统领喊了一句,又大叫一声:“张宪,随我来!”
说完,举起了丈二铁枪,一夹马腹,率领五百骑兵,像一把利刃向金兵冲杀过去!
速离看到宋军几百骑兵,在一员白甲小将带领下,居然敢硬碰硬发起冲锋,刹那间也有点晃不过神来。特别是看到宋军骑兵手里都有一根丈许的长枪,速离的心里居然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骑兵对战,一寸长一寸强。最好用的兵器当数马槊,汉唐铁骑就曾用马槊让匈奴、突厥人闻风丧胆。
不过马槊好虽好,却是极为奢侈的武器,据说制作一根马槊费时三年,工艺复杂、花费无数,根本没法普遍装备。
马槊的槊杆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剖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然后要把剖好的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
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再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长,外层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槊杆完成后要去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根马槊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马上持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可直握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近战格斗。
马槊造价高得惊人,所以汉唐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唐代以后,马槊就逐渐地退出了战争舞台。
宋军手中的长枪都是上好的白蜡杆长枪,通体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在骑兵高速冲击对抗中不易折断损坏。
看着清一水的长枪毫不畏惧地朝自己冲来,阔布吉却被激起了凶性,他大喝道:“速离,那个领头的白甲小将是我的,你别跟我抢!”
速离听见阔布吉的喊声,正中下怀,顺势非常隐蔽地落下了半个身位,心道:“就让你这个傻瓜先去探探路。”
两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对冲来说,眨眼即到。
阔布吉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行,嘴角间露出了狞笑,等待着收割白甲小将的头颅,他感觉自己在砍下白甲小将的头颅那一刻,一定会达到兴奋的顶峰。
岳飞看到阔布吉咋咋呼呼地朝自己冲来,心中冷笑了一声,就在阔布吉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劈砍过来的那一刹,岳飞手中的沥泉枪只是简单地一提一刺,“噗”的一声,冒着寒气的枪头毫不费力地刺穿了阔布吉的皮甲和身体。
阔布吉的弯刀还未落下,狞笑就已凝固在脸上,他就感觉自己掉进了万年的冰川。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胸口,一根黝黑的铁枪穿膛而过,活脱脱像昨天自己烤的那只鸡。
当阔布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疼痛才迅速淹没了身体,而胯下的战马早已离他远去。
“啊!”
阔布吉撕心裂肺的惨叫划过战场,就像一道催命符,所有的金兵都愣住了,阔布吉这就交待啦?
岳飞马不停蹄,一挥长枪,阔布吉的身体就像一只破布袋一样被甩在了地上,没有了半点声息。
“嘭、嘭、嘭!”
随着两军冲撞在一起,碰撞声、交击声、惨叫声不断响起。
眨眼之间,岳飞的五百骑兵已经穿到了金兵的阵后,“张宪,你带第一队抢占城门!”
岳飞发现自大的金兵出城后,居然连城门都懒得关,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当即命令张宪攻城,自己带着骑兵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宋军的战斗力颠覆了速离和所有金兵的想象。
眼前宋军的步兵和枪兵就像一堵带刺的墙死死地堵着,失去速度的战马根本无力冲破,而身后死神一样的白甲小将已带队折回,更糟糕的是还有一支百余人的宋军骑兵趁机去攻占没有关闭的城门。
就在此时,中军统领王贵一挥令旗,两翼的步枪兵开始的包围过来,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刹那分神,岳飞带领骑兵又掩杀了上来,双方都失去了速度,开始缠斗一起。
宋军长枪的优势充分地发挥了出来,这半个多月,岳飞倾心教授简易版十三枪枪法,天天马上扎草人玩,就这看似简单的一招让金兵吃尽了苦头,不断有士兵被长枪刺倒。
金军陷入了苦战的泥潭,眼看要被吃掉,速离心中暗叫不好,随手荡开一只刺来的长枪,大叫一声:“突围,跟我来!”
速离强行纵马,再不走,恐怕这辈子就交待在这里了。也亏得金兵马技娴熟,硬生生在狭小的包围圈中提马,左突右奔。
逃命心切的速离,将战刀往西北方向一指,大叫一声:“走!”硬是带着残兵,突破了枪步兵的封锁拦截,逃出生天。
而在速离逃出包围时,城头上张宪挥起了大氅,新乡城里留守的一小队金兵死的死、逃的逃,新乡城被一举收复!
此战三百金兵被歼灭二百余,只有六十几人逃出生天,宋军伤亡一百余人,其中战死十七人,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
饶是见识过金兵残暴的岳飞,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这座黄河边原本十分热闹富庶的县城,到处是被纵火焚掠后的残垣断壁,十室九空,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空气中涤荡着腐烂的味道,完全就是一座死城。
在新乡县衙里,解救出几十名被金兵掳掠yín辱的妇女,个个神情呆滞,空洞洞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的灵魂亮光。
县衙正堂上一片狼藉,到处是酒坛和啃剩的肉骨。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旁边还有一名赤身的女子倒在血泊中,血迹未干,显然是刚被金兵虐杀的。
岳飞默默地解下身上的白袍,遮在了被虐杀女子的身上。
将士们都沉默了,他们的眼睛里除了怒火,还是无边的怒火!
“将军。”
负责清理战场的王贵赶到了县衙,他看到眼前的惨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
王贵定了定心神,说道:“将军,一共获战马二百三十一匹,其中一百六十三匹无损。俘获伤兵一百一十九人,杀敌一百一十七人。如何处置,请将军示下。”
“杀!”恨意滔天地岳飞毫不犹豫地吐出了冰冷的字眼。
“这,”王贵有些迟疑,劝道:“将军,杀俘不祥,而且军法……。”
“杀俘不祥!哼。”
岳飞怒极反笑,厉声道:“金贼残暴,毁我家园,杀我父老,辱我姊妹,万死难赎其罪,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你看到城内的景象了吗,看到堂上冰冷的尸体了吗!”
“…你们都记住,以恶制恶、以杀止杀,少一个金贼,父老乡亲就少受一份罪。对这样的畜生,不把他们千刀万剐都算仁慈了!传我军令,俘虏就地斩首,以慰死难百姓在天之灵!”
“弟兄们,我岳飞此生惟愿驱除鞑虏,保家卫国,复我河山,虽九死而不悔。大丈夫当精忠报国,战死沙场,你们可愿随我长枪所指,奋勇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将士们的怒吼响彻了云霄。
“王贵。”
“末将在!”
“你领中军、后军一千军马驻守新乡,不得有失,并即刻派人请王将军入城。”
“末将遵令!”
“张宪。”
“末将在!”
“迅速整顿前、左、右三军人马,休息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击。”
“得令!”
……
速离带着五十多残兵一直路狼奔鼠突,逃到了新乡西北六十里外的共城今河南辉县。
共城里驻守了六百金兵,由谋克林哥和搵克统领,而新乡城外被岳飞一枪刺死的阔布吉正是搵克的弟弟。
“速离,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满身创伤筋疲力竭,宛如丧家之犬的速离,林哥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
“新、新乡城失守了。”速离艰难地咽了一下喉咙。
“什么?你说宋军攻下了新乡城?!”林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绵羊还能打败从老虎中夺食?
“阔布吉呢?”搵克在残兵中没有看到自己的弟弟,急忙揪住速离问道。
“阔布吉……”一想到阔布吉被穿在铁枪上的样子,整个人不由地颤抖。
“快说,阔布吉怎么啦!”
“阔布吉战死了。”
“啊……!”
搵克如暴怒的黑熊,大叫了起来,“是谁,是谁杀了阔布吉,我要吃了他!!”
“是宋军的一个白甲将军,用的是一根长铁枪。”速离的脑中闪出了那个像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白甲将,很好!哈哈哈……”搵克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我要将他剥皮拆骨,碎尸万段!”
“速离,你有没有派人去卫州报告。”林哥问道。
“去卫州的路被宋军堵死了,我只好先到你这里来。”
“宋军有多少人马?”
速离伸出了一个手掌,迟疑了一下,又伸出一个手掌,叫道:“一万,宋军至少有一万人。”
“一万人就能攻下新乡城,你们都是在睡觉吗?”
搵克觉得不可思议,即使在战场上正面交锋,几百女真铁骑就能撵着几万宋军跑,千余铁骑就能攻城掠地。而现在,三百女真勇士驻守的城池,就这么轻易地被区区一万宋军给攻克了?!
速离当然不敢说自己轻敌出战,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太相信大宋的治安,居然出了城不关门,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攻城的宋军也就小两千。
因轻敌闯下大祸,所以,速离不敢直接回卫州向猛安補里台报告,要不然他很可能就被暴怒的補里台直接砍了脑袋。
“林哥,我们速速整顿军马,去把新乡城夺回来。”搵克恨不得马上把杀弟仇人给吞了。
“对对,林哥,我的人马虽然损失大,不过宋军伤亡起码有数千,我们趁他立足未稳,赶紧把新乡夺回来。”
林哥对这两人的心思哪能看不明白,一个是报仇心切,一个是擦屎心切。
林哥沉思了一会,还是同意发兵。因为卫州得到报告后,肯定会下令大军集结夺回新乡,他们先发兵,等于是打个前站、抓个提前量,到了新乡也不一定要马上攻城。
“搵克、速离,我们先派人去卫州报告,明日留下两个蒲辇守城,其他人出兵新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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