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看着眼前一百名清一水的黑衣将士,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将军放心,都已准备妥当。”
领队张宪手持麻扎刀、目光炯炯,这一百名好手是他亲自挑选的百战老兵,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是赛蓝翔的。
“此次袭营,目的是在扰敌,大家不要恋战,一切听从张宪指挥。”
“是。”
“出发!”
看了看天色,估摸已到子时,岳飞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张宪点了点头,手一挥,百名黑衣人在他的带领下悄悄地向金人营地摸去。
嘿嘿,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金兀术的大营就在老鹳河和秦淮河的交汇处,明日一早,黄天荡内船只就要出港北还,所以金军都早早地入了梦乡,根本没料到宋军有胆子来偷袭。
张宪带着一百精兵顺利地潜入了金营,此时除了巡哨的士兵外,军营里早已鼾声四起、此起彼伏,汇成了一支独特的午夜奏鸣曲。
也难怪,挖土挖了十几日,累的跟死狗一样,每天就盼着早点天黑,好收工睡觉。
张宪将一百精兵分成了十组,借着黑夜的掩护,偷偷地在军营在散布开来。
张宪猫着腰,右手持刀,左手悄悄撩开了一座大帐的门帘。
大帐内有一盏豆大的油灯在摇曳着昏暗的光影,十几个金兵早已鼾声如雷,夹着梦呓,大帐里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膻味和脚臭味。
张宪对身后的士兵指了指油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上横七竖睡着的金兵,然后指了指各人。
身后的士兵会意,握紧麻扎刀,然后蹑手蹑脚地摸到各自目标的旁边,举起了利刃对准了目标的要害。
张宪见众人准备妥当,凑近油灯,“呼”,一口气将仅有的一点亮光给吹灭了。
大帐内顿时陷入漆黑,这也是动手的信号,众人手起刀落,利刃又狠又准地扎了下去。
“啊……!”
睡梦中的金兵被钻心的巨痛给惊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啊……!”
金军大营中惨叫声不断响起,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怎么回事!”金兀术手持大斧冲出了大帐,大声喝问道。
天色实在太黑,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在此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不好,有人袭营!”金兀术大叫:“快,发警号!”
“呜呜呜……”牛角号响起,金兵听到警讯纷纷炸醒,在纷乱中拿起了兵器冲出了营帐。
天地一片漆黑,十组黑衣宋兵在大营内不断穿梭潜行,时不时故意发出打斗声和惨叫声。
慌乱的金兵因为一团黑,在宋兵的引诱和挑拨下,自相攻击了起来,整座军营陷入了混乱。
张宪等人见目的达到,又籍着夜色偷偷地溜出了大营,遣回了牛首山。
“呜喳喳、哇哈哈、叽里呱啦……”
相互攻击的金兵发现了不对劲,相互大叫了起来,点亮了篝火,才发现刚才居然是窝里斗,整个军营一查,死伤数百。
……
“哈哈哈哈……”
张宪将夜袭的经过细细地讲了一遍,岳飞等人痛快地大笑了起来。
“这次你们干的不错,”岳飞夸奖道:“估计这会儿,韩制置也该接到了我们的消息,大家抓紧休息一下,估计还有一番恶战。”
韩世忠收到了岳飞的消息,得知金人居然挖通了老鹳河,心中不免吃了惊。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差点就让金人从眼皮底下溜走。
“孙世询、苏德。”
“末将在。”
“你二人在此坚守,千万不可大意。”
“是。”
“严永吉。”
“末将在,你随我赶往建康江面,务必将金人堵在秦淮河。”
“是。”
金兀术也够郁闷的,睡梦中还被宋军摆了一道,虽然损失不大,却也坏了他的好心情。
袭营之后,金兵再也不敢入睡,各个瞪大铜铃,又将篝火烧的旺旺的,就这样硬捱到了天亮。
金兀术接到驰报,黄天荡内的船队已在寅时末出发,估计在卯时末能会合。
金军士兵已归心似箭,也顾不得劳困,匆匆用过早饭,便开始拔营。
顺利地等到了船队,金兀术不敢有片刻耽搁,即刻护送着船队沿着秦淮河向大江而去。
从秦淮河到大江只有十数里,今日天色不美,一早就起了雾,金兀术昨夜吃过暗亏,所以特别地小心翼翼。
金兀术护着船队快到江口时,薄雾开始渐渐散去,天地似乎要回复一片清朗。
金兀术心中一喜,哈哈,老天也来帮忙,云开雾散,好兆头啊。
“儿郎们,快点划,前面就是大江啦!”薄雾消散,江口在前,已是隐约可见。
“嘿哟嘿哟……。”
船上的士兵卖力地划起了桨棹,不过船只承载太重,感觉还慢悠悠的。
看着这龟速,金兀术心中闪过一丝懊悔,东西抢太多也不好,运回去费劲。
此时白雾已彻底散去,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自由的味道,好清新,金兀术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大江上可真热闹啊,真不愧是南朝最富庶所在,远远地就看见江口到处泊满了大船,嘿嘿,这些船刚好可以征来运财物。
咦,这些大船怎么有点眼熟呢?
“驾。”
金兀术带着手下加速到了江岸边,只见江上确实停泊着数十只大船,不过这数十只大船可不是金兀术愿意看到的。
宋军大战船!
金兀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江上最大的一只战船上传来了一阵带着戏谑的笑声,“金兀术,别来无恙啊!”
我擦,韩世忠!
“哎呀!”金兀术惊叫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完了,全完了,十几天的土白吃了。
心里吃瘪,可脸上过不去,金兀术拔出宝刀,朝韩世忠一指,大叫:“韩世忠,你别得意,给我杀!”
金军士兵纷纷取弓射箭,“嗖嗖嗖”一阵阵箭雨朝战船飞去。
挠痒痒呢,你们这是在送礼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金人一阵箭雨过后,韩世忠手中宝剑一挥,“放箭!”
“嗖嗖嗖……”宋军在楼船之上居高临下,一阵箭雨,就有不少金兵落马,居然还有神臂弩!
金人船队中一些负责护卫的小战船奋不顾身地朝宋军大战船冲去,这态度没话讲了,送货上门,必须好评。
结果没有出人意料,屌丝能这么容易逆袭吗,不自量力的小战船就像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说沉就沉。
“杀啊……!”
突然,后方响起一阵铺天盖地地喊杀声。
金兀术吓得差点摔下马来,他扭头一看,只见一支宋军有如出闸猛虎正朝自己杀来,为首的是一名手持铁枪的白甲小将。
“快挡住他们!”慌忙中金兀术急忙命令一部分金军迎击侧后袭来的宋军。
“兄弟们,杀啊!”岳飞一挥手中铁枪,一马当先。
岳飞料定今日韩世忠会在江口阻击金军,自己一早就带着三百骑兵三千步兵借着薄雾的掩护,溜到了江口不远处埋伏了下来,乘金兀术被堵的当口,趁其不备发起了突袭。
惊魂不定又经过大半月折腾的金军,哪里是岳飞人马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杀得人仰马翻。
岳飞白甲神将的盖世神功早就在金军当中传开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长二铁枪之下无一合之将。
太猛了,这还是人吗?
金军士兵心里都在打怵,有些胆小的开始避开岳飞,好嘛,这一避不打紧,却引起了队伍的慌乱和恐惧。
岳飞的三百骑兵左冲右突,遇佛杀佛、遇神杀神,金军虽然人多,但遇到岳飞这个猛人,也慢慢有些不支。
而岳飞手下的三千枪步兵也在缓缓推进,收割生命。
岳飞的人马已是百战之师,不管是骑兵也好步兵也罢,对于战法和阵型都保持地很好。
不大一会儿工夫,金军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战场上就是这样,兵败如山倒,只要战斗意志出现崩塌,溃败在所难免,拦也拦不住。
金兀术心急如焚,不过他明白,这个时候硬顶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最好就是暂避锋芒,整军再战。
“撤退!撤退!”
金兀术作出了一个统帅应该作的正确选择,本来满心欢喜和期待的金军灰溜溜地逃回了黄天荡。
撤回黄天荡,就像又被关进了小黑屋,金军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老天爷似乎有些爱捉弄人,就在金兀术一筹莫展的时候,江北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左监军挞懒派了万户太一领着人马来接应。
这个消息给金兀术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当即回书太一,约定太一北他在南,同时夹击韩世忠水军,希望能打破韩世忠的铁壁封锁,顺利回到江北。
为了此战,金兀术是孤注一掷。
太一那边也不含糊,在江北征调所有能参战的船只,七拼凑,有百十条船,不过和金兀术差不多,都不是战船。
聊胜于无吧,质量不行就数量来凑。
是日,天公作美,无风无浪。
金兀术进行了最后的战斗动员,并亲自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呜呜呜……!”
江南和江北差不多同时响起了壮烈的冲锋号,两百多只小战船一南一北,向堵在江口的韩世忠部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霎时间飞箭如蝗,你来我往,杀声震天。
“准备。等敌船再靠近一点。”
金人发了疯一般,举着盾牌冒着箭雨,硬生生地冲了过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像攻城一样,攻下韩世忠的大战船,要不然这个仗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放!”
苏德一声令下,一条条大铁链从大战船里抛了出去,铁链上还有一个巨大的三角钩。
大铁钩哗啦啦地掉到了金人的小船里,居高临下的宋军将士将手中铁链一拉,铁钩就牢牢勾住了金人船只的船沿。
勾住船沿,几个宋军将士合力将手中的铁链不断地拉拽提起,只几个来回,小船就失去了平衡给拽翻了,船上的金兵一股脑儿都掉落水中。
好嘛,这回连箭都省了。
大铁钩此时真算是大杀器,金军的船只来一只沉一只,根本近不得身。
金军被大铁钩搞得心惊胆寒,最后只能远远地朝大战船放箭挠痒痒。
金兀术又吃一瘪,悲愤地仰天大叫一声,坠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