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0章 孩儿参(1)(1 / 1)芯蕊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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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无意去找客栈入住,趴在桌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觉醒来,在酒楼里找到水缸水盆,各自洗漱了一番,整理妥当,结伴走下楼梯,听到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老板,那两个小子能除去邪祟吗?”

“没有人从窗口被丢出来,看来真有些本事。”

“里面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啊?”说这句话的是凌云志。

萧崇和殷茏修为高,走路悄无声息。耳力极强的驱魔师都听不到,凌云志是个普通人,更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他想确定一下二人是死是活,如果都被邪祟杀了,就把尸身先藏在酒楼里,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偷偷带到野外埋了。

“你们都别说了,我再趴一会儿,好好听听。”

萧崇能想象出猥琐油腻的凌云志趴在门上偷听的德行,忽然萌生恶作剧之心,几步窜过去,迅速撤去门闩,打开大门。

凌云志猝不及防,一跤摔了进去,趴在地上。

他身形偏胖,极爱出汗,脸上油腻腻的泛着光。酒楼内许久未打扫,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这一趴,沾的满脸是灰,全身散架似的疼。

身后呼啦啦围上一群人,急慌慌地问道:“老板没事吧?”

“老板没摔疼吧?”

“老板没摔着头吧?”

凌云志“哎呦”数声,狼狈地爬起来,脏兮兮的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您二位没事,果然是高手,那邪祟除去了吗?”

萧崇没有直接回答,微微笑了一下。

凌云志误以为邪祟已除,兴奋的酒糟鼻子红通通的,带头欢呼起来,嚎叫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们好好打扫一下,今天重新开业,去买一串长长的鞭炮,我要祛祛那老东西的晦气。”

他手下人各自忙碌起来,擦桌子擦椅子擦窗台,没有抹布的便拿着笤帚扫地,个个喜气洋洋心花怒放。

萧崇默不作声,看着他们,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那几个小伙计和凌云志一样,笑容中带着几分奸诈猥琐的样儿。

萧崇的雕花小葫芦忽然剧烈摇晃,红衣老人急怒的声音传出:“你们别想重新开业,你们还想害多少人才甘心?不准开业,听到了没有?”

凌云志以为老人已经魂飞魄散,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发现声音是从葫芦里传出来的,对凶煞的惧意化为对驱魔师办事不力的怒意,大声道:“你不是说邪祟已经除去了吗?老东西怎么还在?”

萧崇很无辜的样子,道:“我什么时候说除去了?我已将他收服,你还想怎样?”

凌云志刚要破口大骂,忽见殷茏脸色阴沉沉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这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凌云志登时怂了,没敢破口大骂。

一肚子火气憋着实在难受,冲红衣老人发作起来:“你个老东西还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你害的老子半年没钱赚,当心你遭雷劈。”

红衣老人怒道:“你害人不浅,你才活该遭雷劈。”

萧崇和殷茏同时心想,难道凌风酒楼是家黑店?

从常理推测不太可能,黑店一般都在荒僻的山村或小镇,专候长途跋涉的客人,在客人的饭食中下入蒙汗药,趁其被迷晕之时下手,劫财的害命的,手段大同小异。

双花城富庶繁华,天下知名,凌风酒楼在繁华的街道繁华的地点,凌云志不太可能在此地开一家黑店。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凌云志可能有厉害的靠山罩着,有胆量做坏事,遇到远方而来的客人,就偷偷下手劫财害命,事后将人偷偷一埋。

否则何来害人不浅一说?红衣老人昨夜为何苦口婆心地劝他们赶紧走呢?他当初会不会觉得凌风酒楼的饭食肮脏,才把邻居轰出去呢?

萧崇肃然道:“凌老板,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望你好好解释一下。”

萧崇眉宇间一团正气,不笑的时候颇有震慑力。语气虽不冷冽,但总能令人感到一股寒意。

凌云志心慌意乱,面色发青,道:“他胡说八道,这小老头好没良心,老的骨头都快碎了,别的酒楼不愿意聘他,只有我可怜他。供吃供住每月发薪酬,他倒好,忘恩负义的东西,搅得我不得安生。”

红衣老人怒道:“你才没良心,就说你干的那些缺德事,被雷劈死十次也不为过。”

萧崇道:“老人家,您说他没良心,是怎么个没良心,您倒是说清楚啊。”

凌云志的脸变得惨白。

红衣老人却沉默了,半天没发一言。

凌云志的威风慢慢恢复,骂道:“他满口胡诌,你个臭老头子,我哪里对不起你?给你的薪酬是别家酒楼的三倍,你当年无处赚钱吃饭,是不是我收留了你?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早饿死了?”

红衣老人无言以对。

他厨艺是很有名,可惜年纪太大,没人愿意聘用一个年迈的厨师。

发妻早亡,无儿无女,老人年轻时没有养家的重担,赚多少钱就花多少,活得颇为轻松惬意。

直到白发横生,眼睛发花,隔三差五来场小病,才意识到存钱的重要性,不过为时已晚。

当年一穷二白,愁的要卖房子,是凌云志以超高的薪酬,供吃供住的优越条件,给了他一条活路。

凌云志越发来劲儿,悲悲切切地道:“我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不劫财不放火不坑蒙拐骗,我辛辛苦苦地赚钱,招谁惹谁了?”

殷茏心里一动,忽然笑道:“凌老板,不劫财不放火不坑蒙拐骗,是吧?”

凌云志道:“当然。”

殷茏道:“你不这样不那样,为何没有‘不害命’三个字?”

凌云志全身一抖,哑巴了半天,道:“我漏掉了,我害谁了?我明白了,你们以为我开了一家黑店,天地良心,凌风酒楼建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我怎么可能开黑店?我上有老下有小,怎么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红衣老人似有难言之隐,始终不肯言明真相,萧崇一时拿凌云志没办法,道:“在下奉劝一句,凌老板暂时不要重新开业的好,待此事彻底了结再说。”

凌云志天天想着赚钱都快想疯了,急道:“你们什么意思?我家里的老人孩子可都等着钱用,我不重新开业,你给我银子养家吗?”

殷茏故意阴森森地吓唬他:“你可以不听话,我们把老人放出来,你自己解决麻烦。”

对银子的期待终于战胜了对殷茏的惧意,凌云志歇斯底里地怒吼:“你们是驱魔师,胆敢放出凶煞害人?你们是哪一家的?我找你们师长告状去。”

萧崇和殷茏都没理会他,一起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凌云志冲到门口,跳着脚大骂:“丧良心啦没天理啦,你们是驱魔师,反过来驱人吗?爷爷招你们惹你们了?两个小混蛋给老子回来!”

殷茏拿着剑鞘要返回去揍他,萧崇看到不少人朝这边指指点点,赶紧拦着她,劝道:“这种人多了,计较不过来的,就当没听见。”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殷茏拽走了。

不远处的早市颇为热闹,热腾腾的包子馒头麻花都是刚刚出锅的,香气腾腾,扑鼻而来。

各种小摊贩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精神抖擞,吆喝声此起彼伏。

“红枣大馒头,又香又甜啦!”

“糖炒栗子,不好吃不要钱啦!”

“热乎乎的豆腐脑,鲜嫩爽滑啦!”

“卖菜啦卖菜啦,童叟无欺价格公道啦!”

二人转了一圈,选中一家小食摊,要了两碗豆腐脑一斤油饼,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殷茏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萧崇腮帮子鼓鼓的样子,笑道:“真没想到,你不挑食哎。”

萧崇大口地喝着豆腐脑,道:“怎么,看我像个挑挑拣拣的人?”

殷茏道:“你是萧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一般的东西当然吃不下去。”

萧崇道:“你直接说我是被惯坏的少爷呗。”

殷茏就是这个意思,心思被揭穿,呵呵笑了两声。打开调料罐看了看,故作惋惜地道:“怎么没有芥末油?”

萧崇道:“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远处有个菜摊,摊主是个高头壮汉,抱着一袋子土豆,突然骂道:“他还没死啊,缺了八辈子德的东西。”

萧崇和殷茏顺着他目光望去,正好看到凌云志在台阶上跳脚痛骂去买鞭炮的小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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