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5章 瓮中捉鳖(4)(1 / 1)芯蕊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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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腿男拔高声音道:“可不是吗,他亲手砍死了秀儿娘,我亲眼所见。”

他将当年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朗小妹听,讲完之后劝道:“妹子,瞧瞧你什么眼神儿,这人心肠太坏。将来再看上个年轻貌美的,他肯定连你也杀,这种歹毒之人嫁不得。”

朗小妹不但没有惧意,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高大长,道:“早听说秀儿娘跑了,原来是被你杀了。”

高大长道:“是我杀的怎么样,她是妖,我是人,人杀妖天经地义。”

他这样回答,朗小妹心里一动,突然之间想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道:“一点不错,人杀妖天经地义,你为什么偷偷摸摸地杀?”

高大长道:“你以为我想偷偷摸摸地杀吗?还不是因为你姘头的老娘一直护着秀儿娘,你姘头没办法了才……”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高大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吓得一身冷汗。

鸡腿男愣了一下,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却没敢多问。

朗小妹为人精明,也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兴致更高了,道:“你杀害秀儿娘是云渡恶指使的?”

高大长道:“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朗小妹诡笑两声,摸出一叠黄符,正在挑选施展酷刑的符咒时。随着“咣”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三人都被踹门声吓了一跳,一起往门口看去。

只见殷茏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一脚踢在高大长胸口上。高大长断了一根肋骨,惨叫一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殷茏身后,站着脸色惨白的秀儿,满面惊诧之色的萧崇。

在高大长与朗小妹进入客房之前,她们早暗中放置了传音符,这种传音符由殷茏亲手绘制,功效远胜隔音符,他二人的声音被清清楚楚地传到隔壁房间去了。

鸡腿男则是萧崇安排好的,让他在合适的时间突然出现,揭穿高大长杀害秀儿娘的真相。

事情的进展都在掌控之中,只是千算万算,谁都没料到秀儿娘的死因与风云庄现任庄主云渡恶有关。

殷茏的暴脾气立刻发作,不顾萧崇的阻拦,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她要亲自把秀儿娘真正的死因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鸡腿男却误以为她过来是杀人灭口的,自告奋勇道:“小的悄悄把他带走埋了。”

殷茏斥道:“埋你个鬼,给我拎一桶冷水来。”

鸡腿男不敢违背,迅速下楼找到客栈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在厨房中打了满满一大桶冷水拎回去,亲自把高大长泼醒了。

殷茏的脸色阴沉沉的,寒声道:“你刚才什么意思,什么是云渡恶没办法了?”

高大长忌惮昔日的主子,不敢供出实情,道:“我瞎说的。”

殷茏抬起右脚,轻轻踩在他断骨处,冷冷俯视着他。

高大长疼的直抽凉气,哭求道:“饶……饶命啊。”

殷茏冷飕飕道:“我刚才掌握好力道,没要你的命,现在只需稍稍用力,就可直接让你的肋骨戳入心脏,还不说实话?”

逞凶斗狠之人遇上殷茏往往束手无策,因为殷茏总有更狠的办法治他们。

高大长如今就是砧板上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动也动不了。殷茏的脚就是那把杀鱼的刀,一下就能要他的命。

彻骨的恐惧,终于让高大长彻底的怂了,哭道:“我说我说,咳咳,当年是云渡恶用十两银子买秀儿娘的命。他给我一个小瓶子,教我使用的法门,让我杀妻之后把她的灵力魂魄一起收进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殷茏相信高大长说了实话。

但有一点,她很是疑惑。收取草木精怪灵力魂魄的任务,一直由殷氏家族和玉芷宫总舵里一些心腹弟子担负着。

各处分舵,从来没有这个任务。虽然有些人喜欢跟风,见总舵里的人常年诛杀草木精怪,他们有样学样,但只是简单的杀戮,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更不知道收取灵力魂魄一事。

难道宫中出了叛徒,将真相泄露出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殷茏怒气更盛,右脚不知不觉间用了力,道:“云渡恶为何让你这么做?”

高大长疼的眼泪鼻涕齐流,道:“我也不知啊,你别再踩我了。”

殷茏收了脚,萧崇立即上前,用绳索将高大长五花大绑。

鸡腿男道:“我当年看到的斗篷人是云庄主,不是你岳父啊?”

高大长再笨,也明白鸡腿男如今给殷茏办事,老老实实回答道:“当然不是我岳父,虽然他威胁过我杀了秀儿娘娶他女儿,但云老庄主一直很照顾秀儿娘,我哪里有胆子下手。直到云渡恶出面威逼利诱,我才答应的。”

殷茏差点被气炸了胸膛,迅速亮出金蛇棍,怒道:“我去打死那个败类。”

鸡腿男高兴坏了,见萧崇有阻拦之意,突然抓住他两条胳膊,大声道:“打死败类理所应当。”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殷茏窜到了门口,正要轻轻推开秀儿,朗小妹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道:“臭小子,就凭你想打死云庄主,我劝你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鸡腿男笑嘻嘻地凑了过去,道:“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玉芷宫的殷少主,云渡恶见了得跪下磕头的主子。”

“女的?她是殷少主?”

朗小妹围着殷茏走了一圈,从上看到下,从前看到后,笑的前仰后合,道:“骗谁呢,她是谁家的穷酸孩子,一副常年吃不饱饭的样子,招摇撞骗笑死人了。”

殷茏面对渣男渣女从不心慈手软,一巴掌将朗小妹掀翻在地,踩着她的脸道:“就凭你也敢阻拦我的去路,这副皮囊确实不错,踩烂了更不错。”

朗小妹丝毫不惧,一双美目凶光毕露,道:“就算你是殷少主我也不怕,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自己老爹的威势而已。我若出生在一个大家族,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

殷茏在外闯荡多年,仅凭眼神就吓怂了无数恶霸凶汉,从未见过这种胆大不要命的女人,不由得萌生了几分钦佩之意,道:“有点意思,竟然不怕我。”

朗小妹道:“姑奶奶凭什么怕你,都是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我现在不如你,十年之后我会是你主子。”

殷茏把她拽起来,一手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面对高秀儿,道:“你也配做个人?好好看看这个姑娘,因为你的阴谋诡计,她被冤枉成杀人凶手,你凭什么害她?”

直面高秀儿后,朗小妹突然安静下来,一双美目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神色。

对于这种温柔的眼神,秀儿很是熟悉,正因为熟悉,心中的痛楚更深,不敢相信栽赃嫁祸的主意是她想出来的。

秀儿哑着嗓子道:“朗姨,你爹见我就骂,你曾维护过我好多次,是不是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你恨上我了?”

看着那双哀怨纯净渴求答案的眼睛,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朗小妹的温柔之色顿失,抑制不住地笑起来:“哈哈哈哈……”

秀儿拼命忍着眼泪,迫切地道:“朗姨,你回答我啊,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朗小妹笑够了,道:“秀儿啊,我怎么会恨你,小姨一直很心疼你的。”

殷茏手上用力,道:“你少甜言蜜语糊弄人。”

朗小妹头皮剧痛,却是一声不吭,看了秀儿许久,道:“我是真心疼爱你的,正因为这份真心,我才想出一箭三雕的计划,杀了你的后娘,把你爹控制在手中,要你的性命。”

此言一出,惊呆了所有人。

这个女人疯了不成,真心疼爱一个人,就要她的命?这是什么逻辑?

秀儿道:“为什么?”

朗小妹道:“因为你窝囊没出息,任打任骂不还手,是女子中的耻辱。我无数次跟你说,强者生存弱者死,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我一次一次要你反抗就是不听。与其看着你活受罪,不如让你一死百了彻底解脱。”

秀儿扶着门框,一点点滑到地上,无声啜泣起来。

“瞧瞧,瞧瞧,咱们善良温柔的秀儿一直都是这个德性。刚刚得知你生母真正的死因,去找你亲爹算账才对,你每次遇到难关的表现特别气人,要么傻呆呆像根木头杵在那里,要么瘫坐着一言不发,你这种人死了算了,活着浪费粮食。”

秀儿放声大哭:“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我也要说,”朗小妹挣脱了殷茏,拽起高秀儿剧烈摇晃起来,道:“人善被人欺,我们女子正是因为不懂得反抗才一直处于弱势。痛哭流涕就会有人可怜你吗?逆来顺受伤你的人就会良心发现吗?你这次侥幸遇到肯帮你的人,下次出事未必有这种好运,想要好好活着就得变得强大,动动你锈住的榆木脑袋好好反省一下。”

秀儿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么多年来,她陷在为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中。在梦里,她用自己的善良大度感动了所有人。父亲、那些无赖恶徒,都变成了好人。大家和睦相处,没有一点点的不愉快。

事实证明她太傻,朗小妹抛出个诱饵,父亲就毒手杀妻嫁祸给她,一群无赖混蛋热烈庆祝放肆狂欢,仿佛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仿佛她的死就意味着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真心喜欢过的人弃她而去,真心善待过的人也选择远离。

这么多年来,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秀儿心中有怨,却只怨过自己的生母。怨她生而不养一走了之,怨她一直了无音讯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

秀儿一直以为自己饱受欺凌的时候,母亲正在一个山清水秀之地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朗小妹道:“你喜欢看我温柔微笑的样子,在我身上看到了你母亲的影子。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你母亲活着,也保护不了你。要像我一样,竭尽全力去反抗,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秀儿心里乱糟糟的,道:“难道要像你一样做个无耻败类吗?”

朗小妹喝道:“起码我活的比你好比你痛快,瞧你一天天胆战心惊的样子,还不如一条丧家之犬,不如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萧崇过去把朗小妹拽到一边,对秀儿道:“她说的话很极端,不过有几句还是比较中肯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吧。”

秀儿道:“你和殷茏是不是也觉得我窝囊?”

朗小妹抢先一步道:“不觉得你窝囊才怪。”

萧崇道:“没有没有,秀儿姐姐是难得的好人,要不是你当初劝钟婆婆收留了我们,阿茏不会这么快痊愈。”

朗小妹上前推开萧崇,道:“你别再用善良那一套给秀儿洗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多嘴。”

萧崇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正是设局让你入瓮之人。”

“是你算计我?”朗小妹很不服气,道:“老娘博学多闻智谋超群,一生历尽坎坷,竟然栽在一个臭小子手里。”

萧崇道:“你栽的不冤,你看不上的这位殷少主今年刚刚十四岁,经历过的风浪比任何人都多,是她料到刀疤老朱会出事,我才想到假冒仇人救了他一条性命。朗小姐,你的家事,我没有资格多嘴多舌,还是由一家之主来解决的好。”

殷茏命令鸡腿男:“将刀疤老朱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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