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传来一阵敲门的音色,傅忘川拉开门,一道瘦小的身影三两下便挤进了房里,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旗袍,小手落在他的胸前,胡乱地摸了几下。
不得不说,季心演得很到位。
只是,傅忘川将眼前的小小身板摁到身后的白墙上,宽厚的左手掌压在墙壁上,迅速伸出了右手,精准地摸在墙头的灯控上,重重拍下。
“傅忘川,剧本里没有这段呐!”季心惊呼一声,唇角却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捂住。
“嘘,听。”他狼眸上身,附耳侧在门框边上不为所动。
空气中安静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然而在这之中夹杂着的,还有迅速翻越瓦墙落地的声音。
在四面皆种满花草的院子里,这种落墙声很稳很轻,像是对院内的布局极其熟悉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季心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鱼儿上钩了。”傅忘川扬唇,环视了四周一眼。终于,目光落定在沙发旁一座高大粉色衣柜上。
季心抬眸,四目相对了一眼,贴着墙沿,向沙发后面走去。
却不料傅忘川待傅忘川侧身站在衣柜旁后,大手向后抓住季心的手腕,一折身,捡起她的腰肢躺在自己胸前的怀里,连人带自己一起塞进了柜子里。
傅忘川将食指扣到唇心上,示意季心别出声。
柜门间到缝隙内透着一点点的暗光,傅忘川高大的身子坐在衣柜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屈着腿,身子落在柜壁上。
可这柜子实在是小,季心没辙,身子骨稳当地落在他长腿上的臂弯里。
薄薄的身子下搁着一块热,坚石般的感觉令她多少有些不太舒服,季心精神紧绷,霎时间不敢乱动。
门传来轻晃的声音,锁芯转动。
季心和傅忘川屏气凝神,两双眼睛卡在柜门间的缝隙里,连呼吸都漏了拍。
微弱的目光中,挤进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摸索着进来,屋内灯光昏暗,他伸手,想要去触碰眼前的灯控按钮,却最终放下手指,嘴心轻轻呢喃着:“兰兰,你在对不对,不要躲我兰兰,我好想你你出来好不好。”
酒气弥漫在空气中,他似笑非笑,似哭未哭。声色中卡着一丝浓浓的绝望,他依旧呼喊着,喊着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的名字。
傅忘川听得仔细,这这一圈又一圈支离破碎的话中,再听不出更多线索。
季心一眼身后的男人,手指扣在柜门上,将要行动。
二人对视了一眼,以静齐快的速度,破柜而出!
却不料杨旭有所察觉,身子靠在窗边的墙上,甩出一把手枪:“你们是谁!你们在我家里做什么?!我警告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季心和傅忘川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料到杨旭随身携着枪。
眼前的男人,不过30而立的年纪,嘴边胡子拉碴的样子让人看不透年纪。可那握枪的姿势竟惊人的专业,就算醉酒后碰到意外的情况,仍语调淡定意识清醒。
“我们是……误闯的。”季心深知和犯人自曝来路是件蠢事,可开口说的话似乎更是无厘头。
“误闯?”男人丝毫不相信,举着枪的手没有松懈,身子缓缓朝窗边移去。
“对!”季心看了一眼身旁的傅忘川,“我们弟弟把球踢进屋子里了,我们是来找球的。”
傅忘川应声点头。
“季心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家添了第三个孩子?
你高三毕业那个暑假,火急火燎地站在街口,杨哥哥还载过你。
那时填的志愿是什么,我记得是帝都的公安大学吧。这掐指一算,哥哥现在应该叫你madam了,对吧?”
“你先别紧张,先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季心将手放在身后,傅忘川看得到的位置,轻轻一摆。示意两人分开包住男人。
杨旭有所察觉,摸到窗口,甩出手枪,在窗上砸出一个窟窿。
玻璃支离破碎的坠落声响彻屋顶,男人身子一缩,从窗口翻越而出。
“抓住他!”季心大喝一声,手臂撑到桌台上,一个翻身,翻出了窗外。眼看着杨旭将双脚踩在花坛上,攀上堆积如山的花盆,双腿一蹬,翻到了外墙上。
“傅忘川蹲下!”季心踩在傅忘川的肩上,翻身,落在外墙下。眼看着一道人影呼啸而过。身旁的男人没有丝毫怠慢,双腿踩到花盆上,一个翻手,跃到季心身旁。
“傅忘川跟我走,这段我常跑酷,很熟!”季心翻过墙头,身子稳稳落在屋顶的砖块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撒开腿,大声一喝。
淡青色单薄的旗袍穿在身上,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长靴,黑发尾在腰间,随风飘动。
季心美得惊心动魄,却因为没有身着专业装备,碰到翻身弧度较大的地方,有些寸步难移。只见她扯住衣角,没犹豫,迈开长腿,朝另一屋顶落去。
傅忘川看着眼前的女人,双腿有力的一跨,呼啸而过,没再客气。
季心回头时,身旁的男人已然超过了他,潇洒的身影倏尔上前。只看见一道黑影落在了自己跟前。侧身一看,体态轻盈,标准的跑酷姿势,长腿一迈,翻身,朝下一个屋顶踩去。
“妹的,没在跑酷俱乐部见到你啊,这一块冠军明明是我蝉联的,敢情你技术比我还好?!”季心惊了,身下不敢有一丝怠慢,扯着快要肿胀的腿,向前狂奔。
季心纵身一跳,越到高楼外的楼梯上,向上蹬腿,腿脚因为靴子坚硬的触感,疼痛难耐。却强忍着,尽力狂奔。
天台的风寒冷刺骨。天上的小雨不知何时停了,留下了一片干净整洁的空气。
季心小腿一跃,欲要狂奔,却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站在在铺平的老式楼顶,淡淡叹了一口气,绝美的下巴微微一侧,从口袋中摸了根烟。
季心一愣,向前的冲力没来得及拉住,朝男人的背影直直撞上。闻到了熟悉的薄荷烟草香,季心一弹身,摸了摸红肿的脑袋。
“追不到了,有人接应他。”傅忘川回头,拉住季心后阻向下的身子,猛地一做力,将她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