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傅忘川抬眸,处变不惊的眸子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季心看出了他眼里流露出一丝隐隐的激动。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季心也意识到了。
游戏规则中并没有说明,一个人无法指证所有人的对应身份。
想办法把自己卡中的金额存到最高,这也是在不去调查凶手身份的基础上,一个很好的制胜办法。
“为了加强大家对参赛的激情。
别墅中,除了自己房间的床外,都是需要支付费用的。”系统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令众人的心头一震。
季心抬眸,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
如若众人和她一样,都是被打了长药效的麻药,恐怕此时此刻都已经饿地不好受了。
“当然,游戏归游戏。这只是个模拟案件,混在你们之中的开膛手杰克也并没有犯罪,希望大家不要对此针对性过强。时间差不多了,听完接下来的游戏背景介绍,为时42小时的游戏将正式开始。”
“42小时?万一42个小时后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呢?”一个站在沙发旁贴着墙的男人,扶了扶眼镜,怯声说道。
“你说的是哪种没有分出胜负?”头顶传来系统般的声音,继续开口,“42小时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如果42小时后没有一个人找出凶手,将会全员淘汰。”
闻声,季心的心脏紧紧一收。
也就是说,想办法提高自己游戏卡中的金额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轮回的时间淘汰而已。
要想取得最终的晋级权利。
他们还是得去查案。
然而这一点也令季心心生疑惑。
这个游戏并没有设立一个铁定胜利的标准,等同于有很大的可能是将所有选手完全放弃。
如果没有晋级的人员,这场游戏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骗钱?
恐怕不是。
大家各自坦白自己的身份,获得五万元的指证费后等待第一个6小时结束,全员淘汰。
正好将手中的十万元补还给组办方。
这是一个可以让全员退赛的好方法。
可是……
明显大家都是为了那五十万元冲刺。
也就说,根本不存在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时,换另一种方式计算。
参与游戏的一共有十个人,组办方一共拿出了一百万元。
而胜利者可获得的赏金,至少有五十万,三个获胜者,则是一百五十万。
也就是说,组办方只有在死死扣住唯一一个获胜者或是没有获胜者的情况下,才会盈利。
难道这次比赛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其余的九个人,而是组办方?
“当然,这个游戏玩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出现过42小时结束时,全员淘汰的例子。就算是全军覆没,也不可能挺到第42个小时。
好了,不废话了。
下面,我将为各位介绍此次模拟案件的背景。”系统声音再次从众人头顶缓缓落下。
众人抬眸,齐齐竖起了耳朵,静静等候着那人发话。
“你们是一群网上认识的旅客,约定好一起出去玩。
却在休息了一晚后的第二日早晨发现有一名旅客惨死在房间。
于是,为了避免再次有诸如此类的凶案发生,你们决定找出作案凶手,并将它绳之以法。”
语落,客厅旁铺着朱红色的软制地毯,尽头的盘旋式楼梯上,一扇嵌着金丝的小门被缓缓打开。
古老的钟声沉郁地敲击着,发出宛若巨龙苏醒的声响。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神色明显更加慌乱了。
季心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打在门把手的锁芯上。
锁芯的构造极其复杂,金丝盘缠的锁痕向内延伸拢聚,从远处仔细观赏,竟拢成了一朵绽放的玫瑰花。
“心心,跟哥哥走。”
傅忘川震在沙发上的身躯蓦然起身,指尖轻佻着,摁在太阳穴上,锁了锁眉。
步子稳稳落在楼梯口的地毯上,扭身,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季心。
她起身,步子落在傅忘川的身后,察觉到四周传来异样的眼光。
季心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非要第一个走么?”红白相间的唇角透着一丝别扭,她抬唇,缓缓开口道。
“难道在楼下等死嘛?”他凑唇,高大的身躯向季心倚来,唇角刻薄,不带有一丝犹豫地损声。
季心的神色一懵,再回神时,身后缓缓凑上来剩余的人。
她一拐身,不敢怠慢,下意识地伸手扯住傅忘川的衣角,脚步踏在楼梯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傅忘川的修长的大手拢在被拉开插销的门把手上,指尖一挑,轻松地将地下室通向别墅一楼的门打开。
“我有话和你说。”季心见众人相隔较远,瘦小的身子来不及回刹,轻轻贴在傅忘川的后背上,见机开口。
“嗯,一会回房间说。”相比之下,傅忘川显得更加谨慎了。
他轻笑了一声,薄唇挂着一抹半讥半冷的淡笑,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中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古老别墅。
四周皆是一派金碧辉煌。
墙垣处由金色和白色勾勒出富丽堂皇的景象,与地下室的红金色暗黑装饰风格不同。
这个大厅很气派,设计富有浓烈的艺术气息。
季心蓦然想起那几例凶杀案,凶手将尸体摆做几道以女神维纳斯为原型的画。
凶手和这座别墅的布置人一样,同样狠狠痴迷于欧洲的历史与艺术。
加上傅忘川调出的杨旭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出逃的视频中,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刺青。
以及季心收到的邀请函内火漆的字母玫瑰。
这一切的一切,很难令她不去怀疑这些凶杀案和这个游戏组办方的关系。
玫瑰花,又是玫瑰花。
从失踪的父亲到凶案现场的路易十四。
自她有记忆以来,玫瑰花就成了一种羁绊。
这种羁绊迫使她转身回到记忆的分岔口,试图去捡起大脑深处曾经的自我。
这种分崩离析的感觉正在她的心口划出多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她恨死玫瑰花了!
可是……
明知曾经的记忆是自己内心最深的禁忌。
她却还是没忍住伸出早已愈合伤口的小手,去亲手拢住花枝的毒藤。
没有人会不好奇人生中缺失的那最后一块拼图。
也没有人可以将曾经和如今的自己一分为二。
傅忘川说的没错。
也许她天生就和他是一类人。
也许……她仍在迷雾中向外凝望。
也许……她从未离开过深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