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儿呢,不在我们处理案件范围内,但我们也有我们的推测,他也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做的事呢也是有原因的。这个金女士早年傍大款,跟了个老头子,搞得六亲不认,无亲无友了。老头子死后遗嘱里也没她的份儿,她就守着老头生前给她的东西过日子。这钱呢,平平淡淡过日子是够,但她包养吴宇,花销可就大了。我们查到她账户上不剩什么钱了,车也在半年前卖了,她有的就只有这个房子了。近两个月她在卖房的网站上挂过这套房子,也有很多人咨询,但她似乎不是诚心卖房,都没有理会。这个吴宇呢,是金小姐包养的,可能是在钱上面起了冲突,再加上你们又走进了吴宇的视线,让他萌生踢掉金女士的想法。金女士因为他钱空了车卖了,自然不会同意他拍拍屁股走人,就起冲突了。”
刘队的口气像是在给小孩儿讲睡前故事,却让我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金女士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吴宇也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我们离开现场的时候是下班的点儿了,我们直接回家了。
这件事给可卿带来的教训是高档圈子是非多,让她萌生了在普普通通的地界儿买房安身的想法。
给我的教训是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如果当初吴宇要加我们微信好友的时候我们拒绝,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可卿,可卿说:“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就算我们当初没加他好友,这些事不发生在我们身上也会发生在小区里的某个人身上。更何况,金女士的钱都被吴宇花光了,吴宇杀她是因为她没有血再给吴宇吸了,还不对吴宇放手。这世间的罪恶千姿百态,发生在你身边并不意味着有你一份儿参与,若你事事忧心,岂不成了圣母。”
晚上沈向阳就打来了电话,这是我们到H城他第一次联系我们。想来打电话来是慰问我们,但不知怎的,可卿和沈向阳在电话里头吵了起来。但能看出来是拌嘴的那种吵,不是动真格的。
可卿挂掉电话后,沈向阳给我发来消息,说会在我们身边安排人盯着,还说下周来。
周四的下午,可卿让我请个假,她说她在网上看到一套很不错的二手房要带我一起去看看。我问她为什么要带上我去,她说这房子需要用我的身份证买。
房子在市区边缘地带的老房区,小区有点拥挤,不过人情味儿重。两室一厅一卫,在五楼,既方便又不吵。
“你那二十万不是要花没了吗?哪来的钱买房子?”我问她。
“那二十万啊,都快见底儿了。谁说我只有那二十万。”可卿说完向我挑眉使眼色。
我想起来,咱S城追悼会的时候,有个做股票基金的人,说可卿在她那里放了两千万。我问可卿:“你弄出那钱,你那个朋友不就知道你没死了吗?”
“知不知道我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最主要的是事实上我没死。而且赎回基金不需要经过她。”
“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沈向阳的啊,之前我父亲生意周转需要,我就从沈向阳那里要来拿给我父亲,周转过后父亲把钱还给我,我就告诉沈向阳一声,但钱没给他,精神还款。”
我们看了这个房子都挺满意,就是里面的家具设施什么的都比较老旧,可卿说要把原装修全部拆了,重新大整。
签合同的时候,可卿说着房子就先买着,暂时不住这儿,我们还是住在沈向阳给我们安排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比较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也想在那里多住些时日。
可卿突然想到什么,问中介:“这房子的前房主是因为什么卖房子的?”
可能是因为那天金女士的案件让可卿心里还发毛。
“你们放心,一不是凶宅,二没有追债。前房主是老两口,儿子出国读书留在国外发展了,把老两口也接过去了。你要是信不过我,我这里有前房主的电话,一会儿给你。”中介说。
可卿嘟囔:“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拖家带口往外跑。”
中介不知道这是可卿随口嘟囔,回复道:“不管是什么时代,总有形形色色的人不是。”
可卿还问了小区车位的租金,一年八千。我就怕可卿下一秒拉着我去车市场,不过可卿说花钱太心痛,这种心痛要分期才行,所以买车的计划往后挪了挪。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合同递给中介的时候,钥匙也交到了我们手里。没想到我这一生名下的第一套房子竟然是别人借用身份的,有种自己是个工具人的感觉。
拿到钥匙我们又回了趟房子,可卿开始幻想这里放什么那里作什么,这股子兴奋劲儿也传染给了我。这还没装修,我和可卿就分好了房间,这件是我的,那间是你的。
“诶,现在有模拟室内装修的软件,我们也搞一个来?”可卿提议。
“好主意啊,可以有效防止翻车。”我说。
“有我在,我什么审美,翻什么车。”可卿挑了下眉。
我向她翻了个白眼。
“咱们量一下,画个图。”可卿说。
我们量了边边角角的尺寸,画了个平面图,可卿说要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装修。
从老房区出来的时候,接近饭点儿了,我说:“今天这么开心,我们去大吃一顿吧。”
于是我们就从老房区打车到了市区的商场,点了我们最爱吃的牛蛙。菜上来可卿就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被我发现了。
我佯装生气:“你怎么不吃?”
“嘻嘻,我明天晚上部门团建,肯定免不了大吃,今天就小吃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是怕打扰你的兴致么,你吃,我看着你吃也开心。”
可卿为别人考虑是她的习惯,但这习惯用在我身上对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她可能还会满意自己的好,但我已经在为给别人造成的负担而愧疚了。
可卿看出了我的不开心,也想到了这一层,说:“我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