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声响,巷子口出现了一群村民模样的人,三两成***谈着朝着巷中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人,是一个青年男子,也是他最先看到温荼荼一行人,他忽的停住了脚步,片刻后,又是欢喜又是惊惧地大喊出声:“阿妹!”
陈小绒见到此人,也是努力打起精神,笑着喊:“哥哥!”
青年男子快步向她跑来。听到这喊声,从他身后的一众村民中,也是钻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呼喊“小绒”,向着温荼荼一行人奔来。
陈小绒见到这三个人,方才悬着的心瞬间放下。
家里人都平安无事,真好啊。
陈小绒的阿娘把受伤的陈小绒心疼的抱在怀里,扑簌簌地直掉眼泪,“小绒啊,我的小绒啊,你真是怎么了?”一直这样念叨着。
陈小绒的哥哥则是握住陈小绒的一只手,关切地问她到底怎么样了?她的父亲虽然做了一辈子庄稼汉,但在村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也算是识大体的,于是先和刑放等人见过礼,心疼的在一旁叹气。
陈小绒虚荣但心满意足地笑着,安慰着家人。
温荼荼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突然很别扭……她明白,这时在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正在疯狂滋长。
她羡慕这个胆小的师妹,她好羡慕她有阿爹阿娘,她扭过头去不再看这和和美美的一家。
直到听到周围人的惊呼声:“小绒——”
温荼荼慌忙回身,却看见陈小绒眼睛一闭,头一歪,晕倒在了她阿娘怀里,她阿娘急得崩溃大哭。
刑放见状,忙解释道:“陈夫人,陈师妹这是刚刚与邪魔打斗时负了伤,但是我们已经处理包扎过,没有性命之忧,陈师妹这是失血过多,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听到刑放这么说,陈家人才缓缓放下心来,跟云隐众人道谢。
在村民们看来,眼前这几位可是仙门中人,红尘间能修仙的是万中挑一,所以对仙门中人甚是尊敬。
从微观的村民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他向云隐几人行礼道:“见过几位仙长,老夫是林休村的村长,可算盼来诸位了。”
刑放回礼:“村长,现在村中情况如何,方才我等入村时为何不见各位村民啊?”他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他这话问出,周围的村民们,明显都是一愣,继而交头接耳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村长更是皱起了眉头:“仙长是从何处入的村?”
“村口处入村。”
“这边怪了。”村长纳闷道“我们方才都在村口的祠堂处,商量对策,知道这几日仙长们要来,还特意留人注意着村口,可是,直到我们开完会,都未曾看到过仙长们入村啊。”
一直在村口祠堂?刑放和宋怀仁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但此刻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似乎也不能探寻出个所以然来。
“那村长,我李成瑞师弟等人可有留下什么讯息?或者东西?”刑放打算从这儿找线索。
“哎,有,有的。前面几位仙长也都是忽然消失,他们在村中时都住在老夫家中,现在东西都还在他们住过的房间里,老夫未敢动过。几位仙长,也到老夫家落脚吧?时候不早了,我让老婆子给几位仙长准备晚饭。”
村长很是客气,刑放略一思索就向村长躬身行礼:“如此,叨扰村长了。”
“师兄”温荼荼在这时开口了。“我可不可以住在陈师妹家?”
她这一开口,村中众人才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女娃。惊讶的,疑惑的,赞叹的各种目光围绕在温荼荼身上。
温荼荼忽视众人投向她的目光,依旧说道:“陈师妹现在正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今天那个女人还会不会再出现,我在这里至少还能保护一下她。”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她没说,因为,她喜欢陈师妹的阿娘,她从小虽然有如父如兄师兄照顾,但是,她从来没有过娘,她想知道,阿娘到底是什么样的?
刑放点点头,他本来也有这样的打算,虽然温荼荼还小,但和他们三个大男人住,总是有诸多不便。
至于陈小绒的爹娘听到温荼荼这么说,也是忙不迭地答应。
就这样,几个人现在这里分开,刑放,宋怀仁和周似锦,三个大男人住在村长家。
温荼荼陪着受伤昏迷的陈小绒住在陈家。
分开前,刑放特意叮嘱温荼荼千万不要乱跑,不能擅自行动,明天早晨他们自会来找她。
温荼荼乖乖点头,她本来也没有任何眉目,能跑到哪里去呢?
陈小绒的家不算大,刚好有三间房,陈家父母一间,陈家哥哥一间,剩下一间便是陈小绒的闺房。
对于主动留下来照顾陈小绒的温荼荼,陈家人很是感激,虽然心里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可能没有太大作用,但总比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要强上许多。
而且温荼荼长得很是水灵可爱,一眼就讨人喜欢,陈家父亲去邻居家借了一张孩子的小床,放到了陈小绒的房间里,陈家母亲更翻出了压箱底的簇新被褥给温荼荼用。
夜深,陈小绒还在昏迷之中,陈家母亲坐在床边,照顾了大半宿,陈小绒的呼吸越来越平稳。
“陈夫人,你先回去睡吧,有我在这儿,陈师妹不会有事的。她万一醒了,我再喊你。”温荼荼从松软的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轻声劝道。
“没事,你先睡吧孩子,小绒这样我也睡不着。”陈母微笑道,笑容里都是疲惫,显然已经很累了,但依旧在坚持着。
这就是阿娘啊,温荼荼眨眨眼。
其实她也睡不着,她几次尝试入睡,但是一合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今天的那个白衣女人和陈小绒受伤的,血肉模糊的腿。
她翻过身,背向陈小绒和陈家母亲,别人已经够累的了,别再去给人家添堵了。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东西。
方子弥让她带的那本书,现在是不是可以看看消磨时间?
她一边鄙视自己的堕落,一边又给自己找借口,连师父都看呢,说不定只是名字俗气,但里面的故事一定极富文学造诣,其实是高山流水之类的东西。
她摸索着自己枕下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本《相府小姐与太子殿下不得不说的三两事》,缩进被窝,手掐引光诀,微弱的光点从她双指中冒出,照亮了书页。
万事俱备,温荼荼有些小激动地翻开了书的封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