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染的不学无术都是表象。
为的只是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把红叶带回家。
左染认为一个纨绔子弟是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的,这样他的父母或许会妥协,不再插手他的婚姻大事。
可他忽略了两点,第一,他们左家实在有钱,他又是左家独子,很多人家都看中他左家未来主母的位置,第二,左染的确有一副好皮囊,他这模样算得上舟孜城中数一数二的美郎君了。
女子也食色,哪怕左染表现地再不着调,也还是日日有姑娘家来堵门。
左染记得,那日他偷偷摸摸从自家侧门溜出,打算去枫林找红叶。
可他刚出家门,就被人逮个正着。
来人大约三四个,都身着名贵的锦缎长衫,正是左染的那些纨绔朋友。
此刻正值晌午,但其中一人,似乎已经喝醉了,醉醺醺地一把揽住左染的肩,舌头大得连话都不清:“左,左兄,我跟你……你,你子好些日子没和兄弟们一起玩了……不够意思。”
喝醉这人是舟孜城城主的儿子,叫刘沉,这裙是个实打实的纨绔,每次纨绔公子们闯祸,比如砸了谁家的店啊,调戏哪家的姑娘啊,这些事儿总会有他的份,但人家毕竟是城主家的儿子,只要不杀人放火,一切都能摆平,众人再讨厌他也只能放在心里。
左染就不喜欢此人,而且是很不喜欢。
但明面上,商不与官斗,他左家还要在这舟孜城中立足,自然不能的得罪城主家的公子。于是他很自然地挂上一脸纨绔通用的嘴脸,这两年他装得太多,实在是练出了心得。
“刘兄,此言过了,我可是整日惦记着兄弟们的,今日我做东,请兄弟们去醉香楼喝一场?”
左染看刘沉这样子,估计再有个三到五杯就得倒下,那他就能顺利成章地出城去找红叶了。
他是打了个好算盘,但刘沉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依旧昏昏沉沉地道:“不是,今我来,是有任务的……”
任务?左染看着刘沉,他实在想不出这个醉醺醺的糊涂蛋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就算有正事,他这个样子,得清吗?
“左兄啊,你的艳福来啦……”刘沉提到这个,脸色露出特别开心的笑容:“我跟你啊,我妹妹啊,她看上你了!今你什么也要跟我去见她一面,嘿嘿”
他妹妹?城主家的女儿?刘华容?左染脸黑了……
坊间相传,城主家的姐虽然长得不错,但脾气实在太差了,稍有不顺心就鞭挞自己的下人,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千方百计搞到手,如果不行,那抢了她东西的人也别想好过。
曾经她和城东孙家的大姐一道看上一块锦缎,明明是孙家大姐先买下的,可她就是不依,那孙家大姐也是个犟脾气,也不肯让出自己的买到的锦叮
最后,城主家姐假装和解,请孙姐吃饭,暗地里却给她下了迷药,等孙姐醒来,她已经和一个赤膊的男子躺在了一起。
孙姐清白尽失,最后悬梁自尽了。
这事曾传的满城风雨,但始作俑者刘华容却没有受到半点应有的惩罚,依旧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此女恶毒名声在外,就算家世再显赫,又有哪个不要命地敢娶她?
所以,被城主家姐看中,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左染牙都快咬碎了,才没让自己骂出声来,好半才牵强一笑:“刘兄,还是莫要拿刘姐开玩笑了,我如此顽劣,怎配得上姐呢?”
他这句推脱,刘成好像听不明白似地,一直咧咧道:“配得上,配得上,要我你跟我妹妹那就是郎才女貌,作之合,哈哈哈哈,以后我得喊你一声妹夫了。”
他这声妹夫出口,左染脸黑得都快跟锅底一个色了。
刘沉身后另外两个纨绔公子,应该算是刘沉半个跟班,此刻也附和道:“是啊,左兄和刘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恭喜左兄呀。”
他们嘴上着恭喜,可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三人架着不情不愿的左染一路来到了城中最大的茶楼。
这几人算得上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茶二哪会不认得,忙不迭谄笑着把这个群纨绔子弟请进了一间雅致的厢房。
厢房内,刘华容悠然地端着茶,摇着团扇眺望窗外,听到几人进来的动静,她回过头来。
她的确长得并不差,但也不算太美,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只有那一双眉峰往上挑着,显出几分强势的锋芒来。
见到左染,她的这对眉毛又往上挑了挑,一双眼上下打量着他,那表情像是在挑选一件有趣的商品。
左染觉得,她并不喜欢他。
“左公子安好,女刘华容见过公子。”她站起身来端着腔。
再抬头,她的眼神满是自信地直直看着他,好像面前这个男子已经是她的所有物一般,左染心道不妙,他心下急转,回想着往日在青楼附近看到各种恩客的模样,从中择出最为猥琐的一种,故意装出一副轻佻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见华容妹妹啊,果然如同传闻中一般,秀色可餐。”他笑着走近,摸出袖中折扇像是要挑刘华容的下巴。
果然,刘华容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三四步,和左染保持距离。
再不着调的富家子弟在刘华容面前也要保持有礼有节,左染方才那个行为是有点太出格了。
刘华容片刻前还言笑晏晏的表情变得极为冷硬,她不悦道:“哥哥曾数次向我夸奖于你,左公子看着没个正形,但秉性却是这些公子哥里最好的,只是没想到我哥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看左公子倒真是纨绔中的表率人物,以一当十呢。”
她看到他相貌时的欣赏已经烟消云散,眼睛里只剩下一些淡淡的鄙夷。
左染目的达成,他笑得很是厚颜无耻:“华容妹妹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