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在城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婆不清不楚,比如,在某娱乐场所做一些特殊性质的服务工作,又比如,他其实是混黑的。
铁柱的震惊主要来自于,这句话太突然了,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
季晨和他的境遇似乎差不多,同样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同样是泥腿子出身。不同的是,季晨上过大学,小时候是所有村民嘴里的乖孩子,被人家的儿子。
何况季晨回家实际上比铁柱还要晚几个月。
所以他的成绩,大概是这样的。
一声不吭的从城里跑回来,一声不吭的守着自己家的老院子。
一声不吭的赚了几十万,然后包了一片荒山。
最后,又一声不吭的拿出来一百万,说是合作,其实很大意义上是有心帮衬铁柱一把。
关键是这个一声不吭有点让人恼火。
凭什么啊?
就好像,一个班的学生,同样的老师教,同样的六七八岁。铁柱的学习成绩本来是名列前茅,而且一直都是学习很刻苦的那种,而季晨呢?
成绩平平,偏偏还不怎么爱学习。
上课睡觉。
老师提问时走神。
家庭作业不想写。
然后,某一次的考试结果出来,季晨第一名,铁柱第二名。
这个落差~~
此时此刻,铁柱看着季晨的眼神有点怪,两眼发直,眼底的目光闪了又闪,看的季晨心里发毛。
“你要干什么?”季晨吓了一跳,问。
铁柱依旧看着他,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不干什么。”
他把头扭到一边,暗地里咬了咬牙,攥了攥拳头:“他娘的,心里火很大啊!”
“采摘园的事,干还是不干,给个准话?”
“干!”
“真的?”
铁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当然要干,不仅干,还要干的很好。心里憋着一股火,铁柱很想在采摘园这件事上,努力表现一次,证明他一样可以比季晨做的更好。
别人家的孩子?
特么的!
一队队长名叫季栓,三步并两步走,小跑到了两人对面:“你俩跟这干啥呢,害我找你们半天。”
“找我?”
“啥事?”
“不是,没找你,找晨子。晨子,你跟我来下。”
季晨不疑有他,起身拍了拍屁股,回头对铁柱交代道:“你先在这坐一会,采摘园的事好好谋划谋划,回头搞一个计划方案什么的,要是可行,就尽快把事情搞起来。”
计划方案?
铁柱一脸懵逼:“怎么搞?”
“就是把你怎么想的,以后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困难,还有方方面面,落实在纸上。实在不行,你给我口述。”
“那还是口述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怎么上过学,认的字都没几个,怎么写啊。”
季晨一阵牙疼。
一旁的一队队长季栓给气乐了:“合着你自己不好好上学还有理了?”
“关你屁事。”
铁柱斜着眼睛看他。
季栓:“~~”
季晨俩人朝人群走过去,路上,季栓好奇采摘园是个什么意思,问季晨。
“还没定呢,晚点再跟你说吧。”季晨敷衍道。
也不能说敷衍,如他所说,采摘园的事心里有大概的框架是有了,但是一些细节还没和铁柱商量。
比如,选址问题。
前几天喝酒时,铁柱跟他说过这事,铁柱的意思是,近水楼台,还是放在村里搞。
一来,在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各种麻烦。
二来,在自己村里的话,无论是承包农田种植,或者是将来招工人,都比较方便。
但季晨有他自己的考虑。
采摘园放在村里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你考虑过没有?老虎村的条件可算不上便利,首先是交通问题。前几年搞旅游度假村的时候,老虎村修了一条柏油马路,直通县城。后来旅游度假村黄了,那条路车来车往,却失去了原本的价值,所以上面的人不重视,近几年无论路面的维修和养护,一次没有。
时间久了,那条路坑坑洼洼,前阵子还出现乡里的管理人下来考察,结果车轮子掉坑里趴窝的恶劣事件。
这是其一。
其二,老虎村距离县城太远,而季晨果园的广告投入相当一部分是县城的住户。这样一来,等于很多流量白瞎了,人家犯不上为了一口吃的眼巴巴的坐六七个小时的大巴。而且,大巴不可能当天来回,进了村,还要住一晚上,这一晚上去哪睡?总不能为了一个采摘园,在跑去村里建几个宾馆或者农家乐吧?
铁柱也有他自己的解释,说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总之,这个事待定吧。
季晨转移话题道:“黄斌那边什么意思,还不肯退让?”
提到这事,季栓着实一脸不舒服的赶脚:“别提了,本来那孙子都打算拉倒了,谁成想又蹦出来个不认识的家伙,也没见他说什么,黄斌突然又改口,咬死了,那片山必须得卖给他,不卖不行。”
“哦?”
季晨略微诧异。
俩人这时刚好穿过人群,季晨抬头看了眼,见一个黄毛背靠在车上,嘴里叼了根雪茄。不用说,这厮肯定是那位香长的小舅子,黄斌。
而在黄斌身边,另外有两个年纪不一的家伙。
一个绿毛,三十来岁。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因为还有一段距离,季晨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只是这人穿着普通,却给人一种很有气势的感觉。
季晨目光锁定了这个家伙,皱了下眉头。气势这东西,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总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质,D丝气质,宅男气质,优雅气质。而一些在社会上有了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除了独特的个人气质以外,还因为大权在握,说一不二,作为上位者,颐指气使之下,形成一种势。
这种势,季晨称它为气势。
眼前这个中年人就给季晨一种气势的感觉,虽然不浓厚,但也差不多相当于王董那样了,比起孙子豪来还有一段距离。
“似乎是个硬茬子。”季晨心头摇头失笑,也算见惯了一些权贵的他,此时对于这种气势倒是不觉得怎么样。
正走神之间,被他盯着的中年人似乎心有所感,回过头来,目光很犀利,仿佛翱翔在天空上的雄鹰突然间发现了猎物时的犀利感。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稍稍碰撞。
中年人主动,笑着点了下头。
季晨同样笑了一下,神态自若。
季栓在一旁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问:“晨子,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