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根欧利号的甲板上,看着远处火光四溅的海岸,观察员显得颇为惬意。他有点享受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在海狗海贼团,他的地位也就比战斗员稍高一点,别说指挥的了水手长了,他连一些重要岗位的技术人员都指挥不了。
让人搬来椅子的他,就这样坐在围栏旁,手中是一碗厨师刚刚为他单独制作的蔬菜海鲜杂汤,因他要求,里面加了许多小尖椒。
将一勺勺浓稠的汤汁用汤勺送入了嘴中,就开始细想这次过后自己能分润多少。
“砰!”
手中的瓷碗被击碎,汤汁将他的身体完全浇湿。在陷入短暂呆滞后,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意袭了上来。
“望远镜!”
接过一旁海贼递给的单筒望远镜,他朝海面不断望去,突然在离船只稍远的海面上,一艘舢板随着海浪不断飘荡。
再仔细一看,一个黑发少年举着一把步枪正在瞄向他的位置。
“不好!”
“砰!”
一个懒驴打滚,瞬间感觉到不妙的他滚向甲板内侧。而刚才围栏的位置,一枚滚烫的铅弹此时已经完全嵌入了进去。
“气死我了!”看着周围船员们诧异的目光,身形狼狈的他顿感脸上无光。
“三点钟方向!给我击沉那艘舢板!快!”
探照灯的强光打向远处的海面,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光,面色紫青一片的塞拉斯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又朝远处的海船扣动了扳机。
塞拉斯很清楚,手中的燧发步枪是二手淘汰货,里面的膛线都快被磨平了。再加上两者之间相距数百米远,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指望准头了,射出的铅弹还能不能保留杀伤了都不确定。
但塞拉斯只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为杰克众人争取机会。
“咔嚓,咔嚓。”知道自己弹仓内的弹药已经打完了,塞拉斯索性将手中的燧发步枪丢入海中。他走时只带了一把步枪,并没有带备用弹药。
费力划着木浆,将舢板朝岩洞的方向驶离。身后的海上两道强光死死锁住塞拉斯的方向,一阵阵炮声此起彼伏。爆炸溅起的水花一浪高过一浪,塞拉斯双手早已被鲜血染红,窒息感传遍全身,每一次呼吸间的吞吐,仿佛要穷尽他的力气。
‘’在坚持一会儿,塞拉斯再坚持一会儿。”由于缺氧,他的双眼的视线渐渐泛黑,大脑也越来越迟钝,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也许一分钟,也许下一秒……
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瓦尔波与菲利普斯正在飞快地滑动着木浆,在一阵阵灯光和炮火中,他们悄悄的驶出了岩洞,将舢板隐藏在海船的死角阴影之中。
“嘘!”杰克示意瓦尔波和菲利普斯停止滑动木浆,避免引起注意,就这样慢慢的被海浪带出大船的位置。
莫奈握着亨利的手,紧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大海船,直到舢板到达船尾,众人才算松了一口一起。
但是莫奈在向船尾随意一瞥后,瞳孔紧缩,全身紧绷了起来。
一个戴着水手帽,背负长刀的男子正靠着船尾的围栏,抽着烟卷看着下方慢慢行离的众人。
“船尾有人!”
杰克也瞬间发现异状,看着抽着烟卷的男人,饶是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而菲利普斯瞬间将手枪上膛,瞄向船尾的男子。
“别开枪!菲利普斯别开枪!”杰克赶紧制止菲利普斯的举动,他清楚在这个距离开枪无异于被直接判处死刑,可是什么也不干也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
这个时候海船船首炮声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但众人都明白这代表什么。
“塞拉斯……”菲利普斯心中痛苦万分,但此时却也无可奈何。
杰克缓缓站了起来,和那个男人对视,他在思考,思考用什么方式度过这场危机。
博耐.库博看着下方的舢板和舢板上的少年少女们叹了口气。就算是在十恶不赦的坏蛋也会有自己的原则,会有自己的坚守,而对于他博耐.库博来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看见将烟卷弹入大海的众人一下子汗毛竖立,担心着这个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却只见上方的男子朝他们向前摆了摆手,就离开了甲板。
“?”
“……”
“走!”杰克瞬间明白了男子的态度,他朝菲利普斯和瓦尔波急忙说道。
反应过来的两人咬着牙,快速滑动木浆,也顾不上划桨的声音会不会暴露了。
二人不知划了多久,因为菲利普斯身上还有伤,中途杰克顶替了他的位置,完成了后半段。当视线中白霜镇越来越小,以至于看不再见后,众人才停了下来。
而此时已是深夜,是北海一天中最冷的那段时间,尤其是在漂泊的海面上。冷冽的寒风一遍又一遍,用不同的方向扫过众人。幸好众人早已料到,早早准备的被褥衣物让众人有了在这种极端环境中活下去的本钱。
除了瓦尔波,众人已经足足套上了两件大衣,足量的脂肪让瓦尔波能够抵挡住如此的严寒,所以现在他的身上只有一件显得稍小的风衣。而躺在舢板上的杰克和阿尔弗雷德已经被莫奈用厚厚的棉被和毯子紧紧包裹。
“你们要是累了的话,要不躺一会吧,我来看着”杰克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话。
但众人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各干各的。杰克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起作用了。
菲利普斯双手抱着头,躺在船板上,看着远处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奈带着淡水和煮熟的米浆小心翼翼的用勺子送入亨利和菲利普斯的嘴中,就连一直以憨厚著称的瓦尔波,也是不是偷瞄着杰克,被杰克发现后又立刻把头拧了过去……
摇了摇头的杰克知道,这艘船上的众人缺少一个能将他们再次号召在一起的人。塞拉斯在时,还能勉强统筹所有人,而现在塞拉斯不在了,杰克只能希望亨利早点能够清醒过来。
他将海图撑开,用指北针确定舢板没有偏离大致方向,等到天亮太阳出现后,再用六分仪进一步确定航线,因为早年的经历让他知道,在大海中失去方向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由于舢板的吃水不深,海风吹起的浪花将舢板顶来顶去,舢板上的众人也随着海浪摇晃不定。
瓦尔波此时脑海中不断浮现塞拉斯对他说过的话,他有事没事就往杰克的方向偷偷撇去,被杰克发现就又赶紧转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果你能确定杰克对你们有危险的企图,一定要第一时间制服他,决不能给他任何机会,你一动手菲利普斯一定会帮你。但是前提是确定,记住是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