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心中虽是恼的,不过她却不是傻的,此时引来那些杀手,且不提他,连她也只有死路一条,况且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秦瑟私以为自己还是个良善的姑娘。
如是想着,秦瑟心里好受许多,便也不再挣扎,任他的唇覆在自己唇上,秦瑟嗅觉向来敏感,这男子虽满身的血腥味,但其间却夹杂着一丝异常好闻的清香,若她未猜错,他身上这种熏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有的,这种熏香也只有她幼时入宫在太后处闻到过,据太后所说那是别国送来与她安神用的,秦瑟想眼前这人,定不简单。
这墙角够窄,他伪装得也够好,虽其间有一两个杀手注意到了此处,不过,想他们定是觉不便扰了此等香艳情形,便掩了眉目,低头跟上前去了。
待他们脚步渐远,秦瑟一把将他推开,想是力竭之故,他被这一推竟是狠狠的撞在石壁之上,唇角当即溢出一丝刺目的红。
“我同你讲,你这无礼蛮人今日轻薄了本小姐,本小姐救了你一命,我定将你带回府中将你皮扒了喂狗,方解我心头之恨!”秦瑟咬牙恨恨到,眉眼间皆是怒气。
白衣男子气息不稳,身形一晃,他一把捂住尚在流血的伤处,倏而垂眸一笑,声色喑哑道“今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我定来报姑娘此恩,姑娘多保重。”
话音方落,他便拂袖以轻功而去了,留得秦瑟一人滞于原地。
“你跑什么跑!下次见了你,本小姐定要扒了你皮来喂猪喂狗!”秦瑟说得狠毒,指天发誓的要将他碎尸万段,眸光却落到了掉落地上的丝帕之上。
秦瑟弯腰将丝帕拾起重新戴了上,慢慢的踱出了墙角,幸而这条巷尾平日里便无多少人,方才又杀来那么一群蒙面人,吓跑了不少百姓,此时更是了无人烟,可以说当下这条街便只有她一人。
秦瑟虽有点武功傍身,但与方才那群人比起来不过是三脚猫功夫,思及此处,她有些后怕,便提了提裙子向着秦栎二人那方跑去。
她于人群中远远便见到他二人只是她未料他们竟还在糖葫芦处等她,心下竟生出一丝感动,秦瑟穿过人群来到二人面前。
还未站定,秦栎便眼尖的瞧见她面纱及衣衫之上的点点血迹,秦栎一把将她手臂抓住“你怎受伤了?”
她还未作答,桃栀也急急问道“小姐你伤到哪里啊?”
秦瑟瞧着桃栀二人将眉眼挤在一起的模样,只觉甚为好笑,她轻拍了拍桃栀的肩“我没受伤,你们无需做出这副模样,搞的我像去了一般。”
“可是……”桃栀眉头仍是蹙的紧紧的,显然对她的话不大信。
“你们莫要担忧了,方才我不过救了一人,这是他的血。”秦瑟无奈只得如实相告。
秦栎噗嗤一笑戏谑道“你?你这武功也可救人?那救的人呢?”
“你……”秦瑟忆及方才救人之事竟一时语塞。
“我确是救了一人,不过那人狼心狗肺,未曾与我行谢便跑的不见了踪影。”
秦栎听罢,知她不是在同他二人打趣,肃了神色“今日不知你救之人是何身份,为免多生枝节,你便莫要同他人提及。”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披与秦瑟肩上,遮住了她身上血迹。
秦栎凝了神色“此时不宜在街上多做逗留,我们便回府罢。”
秦瑟忆及那人身上的熏香,也觉此事不妥便点了点头“好容易才出来一趟,连累你二人了。”
桃栀摇了摇头拉起她向丞相府而去“小姐,我们快回府罢。”
方至府前,才见天色已晚,秦瑟知她身上血迹与她爹娘见了不甚妥当,便让秦栎去同爹娘报个平安,她便趁着夜色与桃栀迅速溜回了萧瑟阁。
她让桃栀回去歇着,桃栀却定要去替她烧水沐浴,她言沾了血腥不大吉利,要将身子洗一遍才可平平安安。
秦瑟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了她。
秦瑟坐于妆台前将丝帕取下,被丝帕上的血迹吸引了目光,那片小小的血迹如同一朵妖艳的梅花绽放于似雪般的白色丝帕之上,竟是莫名的美丽。
秦瑟的手指轻轻的摩挲过那片血迹,眸光涣散。
这是他的血?
秦瑟私以为那人便是不折不扣的混蛋,轻薄了她却能云淡风轻的转身离去,当是个登徒浪子。
她想下次若见到她定要将他扒了皮,好好折磨折磨他,告与他轻薄无礼与她的后果。
此后半月秦瑟皆想着他来兑了他那日说的恩,倒是等来了贼也不曾等到他的半个影子,秦瑟动摇了,于是疑心他是个不重诺的人。
秦瑟想,她那日说将他扒了皮,便是傻子便也不敢来寻她自讨苦吃,何谈兑诺,况且她也未曾向他提及她的身份,若想找到她倒也是个问题。
想不出个所以然,秦瑟索性坐到塘边倚着石头晒起了太阳,春日里的暖阳撒到身上暖暖的,她很快便来了睡意,悠悠然睡去了。
她醒来时已是余晖遍地,在她梦中之时一直有琴声绕梁,她自以她在做梦,未曾想,醒来,琴声也未断。
有人弹琴?
秦瑟起身掸去衣裳上的落叶,寻着琴声瞧去,不出所料石桥之上果有一白衣青衫的男子在抚琴,青丝垂腰,俊朗绝尘。
纵是秦瑟听过不少琴音,也未曾听过如此悠扬动人的曲子,一时对桥上那人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