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日,南越第一才女被许配给二皇子之事便在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众说纷纭有祝福的有嫉妒的也有众多男子懊悔叹息不已错过一段好姻缘的。
秦瑟被赐婚给平炀王之事今日便也自然而然成了京都众家酒楼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苏悠悠正巧在行书楼喝茶,届时说书人刚巧讲到秦瑟被赐婚给平炀王之事。
苏悠悠薄唇轻抿了口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秦瑟啊秦瑟,纵你一世孤傲,却仍是被命运摆布,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处。
她虽不大喜欢秦瑟,也追着她的影子苦练七年丹青,可她终归是个光明正大的世家小姐,自然见不得如楚炀这般两面三刀之人将这两情相悦本该在一起的二人生生拆散。
于是,她便不再听下去,放了锭银子便转身踏出了行书楼。
两日间,丞相府皆是在为准备给秦瑟的出嫁事宜忙得不可开交,丞相府附近的房屋都被秦枫张罗上了红绸带。
按照宫里的规矩,本是将秦瑟接进平炀府便好,本无需这些寻常礼节,而楚炀将此事看得极重,便是命人从平炀府门口铺了十里红绸至丞相府,花重金将从丞相府一直到平炀府间的房屋挂上了红绸灯笼,还特命他们迎亲之时洒下漫天花瓣。
整个京都张灯结彩,俨然一副喜庆的模样。
这般阵仗引得京都女子妒红了眼,众人纷纷议论着这平炀王如何如何的喜爱这秦二小姐,竟为她一人铺了这十里红绸,这般盛况,便是当年秦枫迎娶江家大小姐才有此场面,比之此时,却都逊色了些。
秦瑟目不转睛的盯着镜中喜服加身,一头红妆的自己,接过桃栀递过来的胭脂,轻抿了抿。
今日她大婚,她本该笑得,可不知为何,她如何也笑不出来。
桃栀看着镜前凤冠霞帔,美艳不可方物的秦瑟,她生得极美,如今一袭重妆加之红衣更是将秦瑟衬得更加妩媚动人,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便如同一个祸世妖姬。
就在前几日,秦瑟与沈卿墨订下婚约,若无此事,如今同秦瑟成亲之人便是沈卿墨,桃栀都准备好了替成亲的秦瑟梳妆,她却如何也未料到,来迎娶她家小姐之人竟是变成了平炀王。
桃栀看着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瑟,心中实在不忍,伸手擦去溢出的泪水。
“吉时到了,瑟儿,我来替你盖盖头。”江兰自门外进了来,脸上还带着哭过的泪痕。
江兰颤抖着拿起妆台上的檀木梳,将秦瑟的青丝从头梳到了尾,小心而又谨慎。
按照规矩,此时江兰应当是边梳边念着“梳到白发齐眉”之类的,可江兰知晓,秦瑟心中有沈卿墨,对楚炀的只有恨,又怎会愿意同他白头偕老,便只是静静将她的青丝梳了一遍又一遍。
“瑟儿,娘亲不能祝你幸福那便祝你日日开心罢。”江兰眉眼微颤了颤,眸中泪光闪烁。
秦瑟仍旧未笑,只是同江兰点了点头。
江兰一愣,嫁给楚炀,瑟儿又怎会开心呢?
江兰忍了心中疼痛,轻轻将红盖头给秦瑟盖上,牵了她的手,缓缓踏了出去。
桃栀作为陪嫁丫鬟本该是随秦瑟一道入平炀府的,可秦瑟却说通了秦枫江兰二人将她留在了丞相府。
桃栀知晓,秦瑟此举,是怕她落得和穗儿一般的下场。
秦瑟以自己换他们,事事为他们考虑周全,却只留自己一人在龙潭虎穴。
如今却连她也不带走,往后的日子便更是艰难孤立无援。
楚炀下马来伸手搀扶从丞相府门口出来的新娘,却不料秦瑟身形微动了动,避开了他伸出的手,如此,楚炀伸出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喜婆见状,经验老道的她一眼便看出来其中门道,便笑着搀住秦瑟的手。
秦瑟在众人目送之下入了喜轿,分明是一袭喜庆的婚服,身后众人从她的背影中看到的却只有落寞孤寂。
秦瑟知晓,此后的路,便只有她一人走了。
“起轿!”
喜婆将秦瑟搀进轿中,拉下轿帘。
秦瑟静静坐在喜轿中,听着行过之处皆是恭贺之音,风拂起轿帘,掀起秦瑟头上的盖头,漫天桃瓣纷纷飘入轿中。
街边行人看见轿中秦瑟,皆感叹这平炀王待这秦二小姐如何的上心,堂堂皇子为了个女子如此铺张隆重,道这二人如何相爱,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要知,从前楚炀也娶了不少美人为侧妃,勿论今日这般如此隆重举办过婚事,连在府中也未办过婚仪,便是直接将她们接入府中,就从未见过了。
秦瑟听着轿外的欢声笑语,心中一片怅然,指尖的红帕滑落下去。
十里红妆,漫天飞花本应是她与沈卿墨成亲之时的场面。
却未料,今日虽是红毯十里,飞花遍地,可她所嫁之人却并非心上之人。
思及此处,秦瑟眸子黯淡了下去,她与沈卿墨终是成了故人,今日一入平炀府,她便与他身份有别,她与他剩下的也只有回忆了。
西宁将军府。
“管家,今日为何府外如此喧闹?”沈卿墨见自门外跑进来的管家,询问道。
“少爷不知,今日居于西宁此处的南越商贾皆在颁发米粮,还说今夜将在西宁京中燃上整整满城的烟火啊。”管家将手中抱着的一袋米放到地上,同他细细道出。
“可南越此举又是何意啊?”陈书棠看了看地上不小的米袋,有些不解。
“听说是那二皇子楚炀今日迎娶皇妃,排场倒是不小,都摆到咱西宁来了!”管家摇了摇头,语中尽是惊叹。
“皇妃?楚炀为何忽然娶妻?”沈卿墨微有些意外,他离开南越不过几日,而楚炀此时本该因寒潭庄众人焦头烂额,又怎会在此时娶妻?还如此铺张将场子都摆至西宁了?
管家挠了挠头,顿了顿道“老奴听着,好似就是那南越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叫……对,叫秦瑟!”
“瑟儿?!”沈卿墨惊的放大了眸子,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方才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