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娣之事让府中众嫔反应过来,外面谣传楚炀不喜甚至厌恶秦瑟的言论皆是胡编乱造。
赵良娣曾是府中殿下最爱的宠妃,却因王妃跌下秋千,就被永囚淑兰院,想来,若不是殿下对秦瑟有情,又岂会如此待曾经的宠妃赵良娣。
那日众嫔皆在场,自然是心知肚明。
于是乎,知晓秦瑟深得楚炀喜爱,众嫔皆纷纷前来探望她的病情,她们日日前来,实在扰得秦瑟难以休息,沐儿索性跑去告诉了楚炀,楚炀便下令众嫔不许在王妃养病期间探视。
一令下去,众嫔果真不再来这芳华阁了。
秦瑟揉了揉眉心,只觉腿部甚是酸痛,无奈道“这伤何时才能好啊。”
沐儿见她醒了,端着药来到她榻边温和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况且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活下来已是大幸啊。”
秦瑟接过沐儿手中黑乎乎的药,捏住鼻子,仰头一口喝了下去,熟悉的苦涩滑过喉头。
她喝这副药已有几日,原以为很快便能下床走路,却不料恢复的如此之慢。
沐儿欲言又止的看着榻上无奈的秦瑟,神色复杂。
秦瑟很快便察觉了沐儿的不对,便抓住她的手道“沐儿你怎么了?”
沐儿看着秦瑟,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王妃……我刚刚去替您取药,无意间听到殿下与大夫的对话,好似是大夫说您的腿昨日便好了,只是……只是……”
沐儿忽的不说了,眸中闪过一丝惧怕。
“只是什么?”秦瑟盯着沐儿,她就觉得为何昨日明明已经可以下地,今日却更加严重了起来。
“只是……只是殿下说,要大夫先让您在床上多躺两天……说……说一定要让您躺过明日……”沐儿的表情渐渐变得恐惧,声色也越来越沉重。
“所以他给我下了药?!他明日想做什么!”秦瑟静夜思的盯着手中的汤碗,咬了咬牙,恨恨的将它砸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我……我不清楚……我只听到……殿下截下了您写给秦相的信……”说到这里,沐儿微微有些颤抖。
秦瑟见她有些害怕,便将手握住沐儿的肩头安抚道“你可还听到什么?”
“我……我……殿下说您在平炀府,秦相定不会不顾及您的死活,他一定会呆在丞相府……不插手此事。”
他明日是想谋反!
秦瑟眸子骤然放大,她终于明白了……
楚炀喂她喝药将她留在平炀府不能行走,是为阻止她入宫向太后告密,影响他的篡权阴谋,而又威胁秦枫不插手此事,如此一来,楚炀手握重兵,明日一举攻下皇城只需一声令下!
楚炀你真是步步为营,下得一盘好棋啊。
在得知楚炀的目的后,夜里秦瑟仍试图下床走路去向太后报信,却不想在落地的瞬间便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狼狈的扑了一脸的尘灰。
“你在做什么?”
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楚炀!
秦瑟惊诧的抬头,楚炀似笑非笑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替她掸去了衣裳上的尘灰,然后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到榻上。
“你怎么来了?”秦瑟不大想待见他,索性将脸别了过去,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默了许久,楚炀轻笑着看向窗外已然微微泛白的夜幕“很快……当人间第一抹霞光普照大地时就是本王登基之时。”
楚炀的手指滑过秦瑟的发丝,眸光微软“到那时……你便是南越母仪天下的皇后。”
秦瑟冷冷瞥了楚炀一眼,眸中满是厌恶“你做梦!你的阴谋不可能成功的!”
“我的好王妃啊,太子很是孝顺啊,日日亲自为父皇熬汤,你可知此时太子正一如往常的端着养心汤去父皇寝宫呢。”楚炀手指轻轻滑过秦瑟的脸“你可知,今日的养心汤有何不同呢?”
“你下毒?!”秦瑟怒视着面前笑得猖狂的楚炀,不可置信的吼道“他好歹是你亲爹!”
“是啊,我今日就是让他被自己最爱的儿子亲手毒死,哈哈哈!”楚炀仰天大笑道,一双丹凤眼中尽是狠辣“王妃你放心,本王一定为他们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你就只需好好准备做我的皇后吧!”
“哈哈哈!”
秦瑟看着楚炀大笑着离开芳华阁,纵是心急如焚,脚却难以动弹,更遑论入宫报信了。
皇宫。
养心殿内楚庆正端着养心汤踏向躺在龙床上的楚淮,熟稔的拨开龙床的床帘,跪在地上“父皇,到了喝养心汤的时辰了。”
“哦,庆儿来了啊。”楚淮撑着手臂艰难的坐了起来,接过楚庆双手捧着的养心汤,舒了眉目“快起来。”
“是,父皇。”楚庆缓缓从地上起了来。
楚淮喝着养心汤拍了拍楚庆的肩头,眸色沉重道“庆儿,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父皇,只要您龙体康健,便是儿子最想看见的。”
“好啊,朕果然没看错你……啊……咳咳咳!”楚淮不过喝下了两口汤竟自口中喷出了鲜血!楚淮痛苦的一把捏住自己疼痛的喉咙。
“啪嗒——”瓷碗摔碎的声音。
“你!你竟敢……”毒性发作,楚淮捂住剧痛的胸口,颤抖的指向楚庆,不过片刻,整张脸已呈青紫色。
“父皇不是我!不是我!”楚庆慌张的摇着头,吓得连连后退。
“哐当!”养心殿的大门被踹开,当看见来人时,床边二人皆明白了过来,他们中计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来人!太子篡权夺位谋害父皇,抓起来!”楚炀一声令下,门外待命的众兵皆冲了进来将楚庆团团围住。
“楚炀!你血口喷人!”楚庆指着门口的楚炀大吼道。
“人证物证确凿,太子还想抵赖不成?”楚炀冷冷笑道,看着床上吐血不止的楚淮,眸中闪过一丝讽刺。
“楚炀!你大逆不道!你会遭天谴的!”楚庆挣脱士兵的束缚,朝着楚炀嘶吼着大声咒骂道。
楚淮拼着最后一口气自龙床上爬了出来,咽下喉中血腥,指着楚庆艰难道“朕死后由太子继承皇位……”
一语方落,楚淮便断了气,楚庆忙爬到楚淮身旁,哭喊着一把抱住楚淮“父皇!父皇啊!”
“殿下,给。”陈瑾将一方手帕递到楚炀手中。
楚炀接过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剑,轻细而认真。
他听着楚庆的哭喊嚎叫声将剑擦了许久,直至剑身照出他一双丹凤眼,他方慢慢行至楚庆面前,将剑抵在他的脖颈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该去陪父皇了。”
“你!你竟敢以下犯上!父皇方才的话你没听见吗?!你还不快退下!”楚庆起身指着楚炀鼻子怒吼道。
“你们方才听见父皇说什么了?”楚炀仍未将剑从他脖子上收回,反是冷冷开口道。
“陛下方才说,特立二皇子继位!”众待卫纷纷下跪异口同声道。
“你!”楚庆眸中盛怒,趁其不备一把将楚炀推开欲躲过楚炀的剑,却不料稍一动作,楚炀便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直勾勾的看着楚炀,怒目圆瞪,死不瞑目。
“今日养心殿的丫鬟奴才都给我解决了。”楚炀用力将剑抽了出来,楚庆便那样跌到地上,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踹开,楚炀接过陈瑾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头也不回的出了养心殿。
众将领命,皆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