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自己报告属实，药堂弟子还把账本取来作证，上面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秦寿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为虎祖取走六味地黄丹几数。

若是把这些数字加起来，半个月之内，秦寿共取走了三百多粒六味地黄丹，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会有这么虚吗？

就算你虚，药堂炼制的六味地黄丹，效果极好，最多个把疗程，柿子肾都能补成铁腰铜肾，可秦寿却消耗了这么多。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秦寿在某个方面，有大量透支肾力的行为。

结合虎祖怀孕这个不争的事实，很难让人不会联想到一起。

“一派胡言，今后休要再提此事，给我滚下去！”八长老回过神，将手下弟子严厉斥退，随即小心道，“掌门，这弟子口出狂言，属下回去定当重重惩戒！”

掌门面色阴晴不定，背着手，踱了几步：“跨物种之间，无法孕育生命，这是修真界的常识。但我灵兽宗身为研究兽类的大家，有些上古传下来的秘卷，记录着些许例外……”

“众所周知，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花鸟虫蛇，兽类的修行总共归为两支，一支通过锤炼肉身，将兽体的力量打磨极致，是为妖兽；一支化形为人，掌握诸般诡术，是为妖魔。”

“妖魔之中，大多男俊女美，迷惑众生，历史上发生过许多妖人结合的事情。不过天道有常，人妖有别，就算在一起，理应是无法繁衍后代的。”

“可世事并无绝对，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只女妖，深爱人类丈夫，想要为其产下后代，便苦苦寻求办法，最终，她以真情证天道，打破枷锁，为人类诞下了一子！”

八长老听得错愕不已，顿了半响，他嘀咕道：“有没有可能，是女妖红杏出墙，诓骗那丈夫的？”

掌门怔了怔，这个假设的确比妖人产子可能性大点，不过掌门立刻回过神，怒斥道：“放肆，本座所讲，正是我灵兽宗开派祖师，苍祖的自述！”

八长老目瞪口呆，原来祖师爷就是妖人结合所诞的人妖，额，应该是混血妖人。

“如此说来，掌门相信，虎祖和那秦寿……”八长老后半句话不敢说出口。

掌门其实也难以接受这个推理，但虎祖功参造化，打破了妖人屏障也是有可能的，况且虎祖与那秦寿长期相处，产生感情顺理成章嘛。

“若非虎祖愿意，又有谁能强迫呢？”掌门面露愁容，算是回答了八长老的话。

八长老知道掌门愁什么，神虎是长辈，老祖宗，根本无法干涉老祖宗的私生活，更别想阻止。

八长老不知该如何评价，顿了顿，忽然想到件事情：“掌门，既然我们管雷霆神虎叫虎祖，秦寿呢，也要改口叫老祖吗？”

掌门眉头一皱，叫一个十六岁都不到的小屁孩祖宗是万万不可能的，否则灵兽宗的老脸往哪儿搁：“既然虎祖不说，我们就装作不知情，各论各的。而且这件事情也就你知我知，不得让第三人知情。”

“是。”八长老答应下来，可思来想去，觉着苦了秦寿这个年轻人，需要海量的六味地黄丹苦苦支撑啊，便吩咐道：“传我命令，今后秦寿再来药堂，不管是多少六味地黄丹，统统满足，不得有误。”

算是全了晚辈的一片孝心吧。

……

秦寿万万没有想到，本以为翻篇的事情，两个老男人凭着想象力硬是导了一出大戏，屎盆子依旧扣到了自己头上。

但秦寿目前阶段毫不知情，依旧过着三点一线的潇洒生活，练气班，药堂，虎啸崖，而且药堂弟子对自己越来越恭敬，灵药予取予求。有时候秦寿懒得去拿，药堂弟子还会送到杂役宿舍，其中两份益气丹，十八瓶六味地黄丸从未缺过数。

秦寿也曾诧异过，不过觉着自己这么尽心伺候虎祖，只当自己应得的福利。

说起来，在丹药堆砌之下，资质不好的秦寿竟然修为再次突破一重，到达了练气三阶，对于即将到来的月考，秦寿也有了几分信心。

很快，新晋弟子的第一次月考到来，按照天干地支排列，共计二十二个练气班上千名练气期弟子，聚集到了莽荒丛林外。

莽荒丛林，其实就在灵兽宗山门背后，可放眼望去，郁郁葱葱，根本看不到边。

丛林中窸窸窣窣，这是蛇虫鼠蚁的轨迹；猿啼虎吼，或者大树倒塌，惊起一群怪鸟，必是凶兽出没。

李教习曾说过，经过灵兽宗数代人的建设，莽荒丛林里已经蕴含了天底下几乎六成的妖兽灵种，这次月考，就是让弟子们进入丛林，捕捉灵兽，成为一生修行的伙伴，所以弟子们不敢怠慢，充分准备。

“秦师弟，不知你想捕捉何等灵宠？可要本师兄相助？”诸葛羽有段时间没找秦寿的茬了，估计就是等着这次月考，一雪前耻。

秦寿还没回答，一众莺莺燕燕的上前说道：“诸葛师兄，人家想抓只月光兽，您帮帮我好不啦？”

“诸葛师兄，我想要只紫金虫……”

诚然，秦寿有过出色表现，但其修为远远不及诸葛羽，而这次莽荒丛林之行，危险至极，众人觉得只有跟着诸葛羽这个练气九阶的强者，才能有所收获，所以纷纷簇拥着他。

诸葛羽风度翩翩，一口口应下，最终，他挑衅似的看向秦寿，若是对方开口乞求，自己便假意应下，后面再好好折腾。当然，若是秦寿拉不下脸，诸葛羽就更有理由不照顾他，让其在凶险的莽荒丛林里，自生自灭吧。

秦寿哪能不知诸葛羽打着什么算盘，他琢磨着真上了诸葛羽的贼船，恐怕有穿不完的小鞋，甚至还可能被坑死过去，求人不如求己，便道：“师弟就在外围随便转转，不劳诸葛师兄费心。”

诸葛羽嘴角挂着笑容：“如此甚好，你的修为，也只配在外围转转。”

外围都是些最普通的灵兽，就算捕获收服也得不到多高的评分，诸葛羽觉得自己总算能将秦寿踩在脚底，心头爽快，便不再浪费时间，与别人说话去了。

毕竟，总是跟弱者比较，也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弟子间竞争激烈，教习间的竞争也差不到哪儿去，带领天字乙班的教习找着机会凑过来，对甲班李教习说道：“老李，咱甲乙二班，总是包揽一二名次，这次你觉得会是哪边拔筹？”

“还用问吗，当然是我甲班！”李教习冷哼一声。

“这可不一定。”乙班教习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嫣儿，你过来拜见一下李教习。”

乙班之中，站出一名白衣少女，她容貌清丽，五官别致，特别是那一双眸子，仿佛蓝宝石一般，勾人心魄。

少女利利落落的站那儿，神情清冷，有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她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弟子宇文嫣，拜见李教习。”

“免礼。”李教习眉头紧锁，随即问道，“你姓宇文，莫非与聚灵国皇族有些关系？”否则，乙班教习不会特别介绍这个女孩。

“家父正是聚灵国，青龙大帝。”少女说得轻描淡写，可李教习的脸色越发凝重了。

玄玄大陆，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域，若按综合实力排序，四极域可能相差不多，唯中域一枝独秀。

而中域不像四极域被宗门主宰，由数个强大的修真国度统治，聚灵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教习本来听这女弟子叫做宇文嫣，就猜到可能是聚灵国皇族宗亲，万万没想到，却是聚灵国青龙大帝的女儿。

说起来，聚灵国家大业大，比起灵兽宗还要强上几分，那青龙大帝又怎舍得将女儿下放到灵兽宗学习？或者这里面有高层之间的某些协议，李教习接触不到，也不该他操心。

但青龙大帝的女儿绝非泛泛之辈，这次月考，甲班的头筹悬了。

李教习沉吟片刻，吩咐道：“诸葛羽，你过来。”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诸葛羽的出身没有这宇文嫣高贵，但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不一定就被宇文嫣比了下去。

“李教习，不知对弟子有何……”诸葛羽器宇轩昂的走来，瞟了一眼宇文嫣，就像丢了魂似的，痴立当场，李教习喊了三声，诸葛羽这才回过神，面红耳赤告罪。

乙班教习爽朗大笑：“老李，你的弟子，果然各个不凡啊。”

这话讽刺至极，可诸葛羽的失态表现，让李教习无颜反驳，只咬牙说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咱们走着瞧！”

乙班教习不置可否，领着宇文嫣返回了乙班队伍，诸葛羽还伸着脖子张望，李教习一忍再忍才没发作，毕竟即将进入莽荒丛林考核，怕影响了诸葛羽发挥，当务之急是将班里修为高深的弟子召集起来，重新安排战术。

“最后强调一遍，这次莽荒丛林之行，不得擅自行动，由诸葛羽领队，共同进退。等抵达丛林深处，多多收服紫金虫，赤眼蛇，月光兽等优秀灵宠，若是有可能，尝试捕获一只魔甲虫……”

虽然秦寿修为低，这次月考不太可能有优异的表现，但李教习还是单独找他谈了话：“阿寿，你天资聪颖，但修为不足，不要尝试进入丛林深处，就在外围捕获一只烈火兽即可，日后等你修为增长，本教习亲自为你寻一只上好的灵宠。”

烈火兽是最普通的灵兽，李教习这么说也是一番好意，为秦寿安全着想。

秦寿表面答应下来，心底里却琢磨着，自己有御兽神技在身，有机会还是想去丛林深处碰碰运气的。